他顯得十分滿意,這樣的骨骼這樣的肌肉很有魅力,配得上這只表。
虞仲夜一直看著他,一雙眼睛像海一樣深。
刑鳴沒注意到這樣的眼神,他緊緊扣著這只戴著腕表的手,貪婪地與之親近。虞仲夜身上的氣息令他一陣恍惚,高級男士香水的后調,方才肉搏鏖戰的體液腥味,可能還有一種獨獨這個男人才有的體味,那種令舌尖微甜的醇厚酒香氣,好年份的紅酒似的。
他像只蜂,一頭撞進這陣氣味交織的陷阱里,暈頭轉向,意亂情迷。
沒蹭兩三下,又被掀倒在床上。虞仲夜拉開刑鳴的腿,挺身而入。兩人又做了一次,老狐貍在床上的想象力總是很豐富,能花樣頻出地折騰他,折騰很久。
一場肉搏戰,換了三個體位,卻沒接一個吻。
下身遭遇粗暴侵犯,愈發渴求甜蜜的親吻。刑鳴懷念虞仲夜濕暖的口腔,巴巴地盼著一個黏黏糊糊的吻。可每當他仰頭索吻,都會被虞仲夜壓著腦袋摁下去,像撳滅一只煙頭那樣,撳滅他的渴望。一次又一次。
重新回到床上的虞臺長,剔除人性回歸獸性,一下一下狠搗刑鳴的下身,同時又將他的臉死死摁在枕頭里。
刑鳴瀕臨窒息,動不了又喊不出,眼淚涎水一股腦地流。枕頭濕了一大片。
再次射精之后,虞仲夜自床上起來,披上睡袍,束上腰帶。他居高臨下地看著。
刑鳴氣喘吁吁、半死不死地伏在床上,雙腿早已閉合不攏,股間穴口似一張小嘴微微翕動,像嬰孩吐奶似的,吐出股股白濁的液體。
雪白雪白的一片后背,那匹馬已被洗褪大半,斑斑駁駁的樣子,不但不美觀,還有點瘆人。
“把衣服穿起來。”虞仲夜取了一件襯衣,轉身向刑鳴拋過去,好像就是他上回留宿時落下的,“你燒還沒退,回去好好休息。”
刑鳴支起上身,微微一愣,旋即聽懂了。虞仲夜的表達簡明扼要,就是要趕他出去。
刑主播向來不是黏糊婆媽的人,何況也沒必要在這點小事上死乞白賴,他迅速地從床上爬起來,背對著虞仲夜穿衣服,然后當著虞仲夜的面,笑著道晚安,大大方方地跨出房門。
凌晨三點,夜很深了。一棟棟挨著挺遠的豪宅,像堡壘一樣靜謐。走出這片富人區,道旁的雜樹上開著雜花,被陣陣冷風吹落,拂了刑鳴一臉。他抬手撣去落花,順手探了探額頭,好像是有點低燒。
刑鳴打電話給老林,老林竟能及時出現,似乎對于這樣收場的這個夜晚早有所料。
坐上車,刑鳴一路沉著臉,也不與老林搭腔。老林倒不介意大半夜被人叫醒,仍一面開車,一面悠閑地哼著滬劇小調,什麼“悔不該錯把袁賊當領袖”,什麼“可嘆我一腔熱血付東流”。
劇名是《何處琴聲逐水流》,唱的是蔡鍔叛逃袁世凱,刑鳴越聽越覺得不痛快,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不痛快。他好像哪兒錯了,好像又沒錯,或許太過投入一場戲,本身就不太高明。
他拉里拉雜地想了不少,終于在臨近家門的時候,在后車座上沉沉地睡著了。
第44章
連著三天的五一特別節目,收視口碑雙贏,算是開門紅了。
但頭一天直播便風風火火、掐著秒表到場,這在直播節目里仍是大忌。蘇清華在節目總結會議上劈頭蓋臉就罵,刑鳴同樣心有余悸,所以會議一結束,就把手上的人馬分了三個組,多錄制了幾期備選的節目,嚴防直播事故。
這陣子虞臺長沒找他,許是太忙,刑鳴自己也沒送上門,上回半夜里被虞仲夜攆回家,連著幾宿睡不著,頭疼了兩天,后來就好了。
他以半年為期,立了非生即死的軍令狀,沒工夫為一點床上的事情傷神。
刑鳴的頭疼不藥而愈還有個原因,最近整個中國爆發了一個大事件。
廣東汕頭確診了第一例MAV病毒性心肌炎患者,其臨床癥狀表現與普通重癥心肌炎相似,但來勢更兇猛,一般的心肌炎不傳染,但MAV這種病毒卻是可以通過近距離呼吸道傳播的,一經感染,死亡率極高。廣東省是MAV爆發重災區,中國南部城市大多已經淪陷。
這麼大的新聞事件,刑鳴卻是后知后覺地從李夢圓那里聽說的。普仁醫院作為全國首屈一指的綜合性醫院,需要征調一部分醫護人員去支援疫區。李夢圓問刑鳴的意思,自己要不要報名。
網上已經有些風聲了,有說是無藥可醫的絕癥,沾者即死,也有說是普通流感,根本死不了人,甚至還有說是美國人針對我國的生化軍事行動……小道消息鋪天蓋地,但主流媒體集體失聲。
刑鳴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他想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他向老陳打選題報告,當場被駁回,老陳說衛生部已經下達指示,對于南部城市爆發的疫情,要求官媒不傳謠,不信謠,穩定民心,淡化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