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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槍》第37章

刑鳴起身告別,準備回自己的房間,沒想到卻聽虞仲夜說:“今晚你留下來。”

刑鳴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離開虞仲夜,盛域的廖總劣跡斑斑惡行滿滿,沒準兒他前腳出門,后腳就被對方剁巴剁巴,扔海里喂魚。

“可我……沒法躺下來。”刑鳴轉過身,背上的傷口這會兒疼得更厲害了。

“過來。”

刑鳴聽話地爬上床,避開虞仲夜受傷的右臂,把自己投入他的懷里。他屁股朝天,沒羞沒臊地趴伏在一個男人身上,恰逢這個男人低下眼眸,于是兩人便順理成章地接了個吻,唇涼舌暖,你攻我讓,說不上來的纏綿愜意。

吻過之后,虞仲夜以受傷的右手輕輕撫過刑鳴傷痕累累的后背,另一只手則捏起他的下巴,說:“以后不準。”

什麼不準?不準什麼?不準撒野,不準打人,還是不準背著他爬別人的床?

刑鳴悟不透這聲“不準”到底含著幾重意思,只點點頭說,好。

第25章

第二天臨近中午的時候,刑鳴自一片煌煌的陽光里睜開眼睛,便看見那幅《萬馬齊喑》。

那幅畫正對著酒店大床,虞仲夜已不在這張床上。刑鳴懊惱自己又睡過了生物鐘,起身去浴室沖冷水澡,不得不說昨晚上睡得不錯,他坐在虞仲夜的懷里搖晃,一次次以為自己達到了高潮,一次次又被拋上更高的峰頂。

薄荷沐浴露抹在背上一陣火辣辣的痛感,刑鳴多取了一面鏡子照了照后背,不禁罵了一聲,媽的。

那只老狐貍下手太狠,自己的背上千形萬狀,雪白的皮肉血紅的鞭痕,看著特糟,特慘。

洗完澡,刑鳴裹著浴巾走出浴室,回到那幅《萬馬齊喑》跟前。

畫上沒有署名,但留著“萬馬齊喑”那句詩,字相當不錯,飛揚跋扈,有棱有角。刑鳴不近視,卻忍不住湊近一張臉,微瞇著眼睛仔細端詳那排詩句……越看越覺得蹊蹺,越看越覺得似曾相識,然后他突然返身走向書桌——虞仲夜昨晚上練的字還留在桌上。

一樣的棱角飛揚,一樣的架構精深,只是而今的虞臺長用筆愈發精熟內斂,顯得粗雅折衷,更收放自如。

這幅畫應是他早年的作品。

刑鳴一時怔著不動,只感手腳冰涼,半晌才喘過一口活氣兒。想起昨晚上虞仲夜看待自己的那個眼神,頓生懊悔,他是真不知道這畫的作者是誰,否則絕不會開口索要,那會顯得自己太裝又太假,太急切又太諂媚。

草草用過午餐,盛域方面的人給他打來了電話,說虞總受了點傷,坐專機提前走了,囑咐他代表自己參加盛域之夜余下的活動。

刑鳴點頭應允,想了想,便就《萬馬齊喑》這幅畫問了幾句相關的。

那人回答他,那幅畫在戶外畫展上已被人買走,不知出于什麼原因,虞總自己出了雙倍價錢,又把畫買了回來。

掛了電話,刑鳴好奇心作祟,上網查了查虞臺長的書畫多少錢一平尺,結果狠狠嚇了自己一跳。

他一直知道虞仲夜的筆墨值錢,卻沒料到居然這麼值錢,怪不得美術協會那人會巴巴地求他提一幅字,客氣得忘了自己同為畫家的身份,孫子似的。

虞仲夜派人留了話給刑鳴,卻一點沒透露他下午就得在萬眾矚目的媒體人峰會上進行演講。

原本受邀演講的是他本人,但此刻他人不在現場,身為明珠臺的代表,刑鳴理所當然地被主持人邀請上臺。

直到主持人念出他的名字,眾人的目光與追光燈一并落在他的身上,刑鳴才知道自己來參會還另有任務在身,心道這麼出其不意倒也符合虞臺長一貫的作風,多半就是故意。

在座都是傳媒大佬、行業翹楚,刑鳴自知分量不夠,佯裝客氣地推讓一番,才落落大方地走上了臺。他打小便有一點好,從來不怵見大場面,越是臨危受命,越能超常發揮,有時上一分鐘還在臺下開小差,下一分鐘就能當著全校師生的面侃侃而談,天生就是那類應該活在人們目光中央的人。

刑鳴縱橫古今內外,又不忘立足現實,一席話說得相當漂亮,絲毫不失傳統傳媒圈執牛耳者的風范。

他在一片掌聲中說,珍惜天賦,保持悲憫。

有了在媒體人峰會上的一鳴驚人,余下幾天活動刑鳴更是如魚得水。廖暉沒露面,事情沒鬧開,他不僅又談妥了一家贊助,還敲定了幾位答應上他節目的大人物。

與會的都是媒體人,這麼一場轟動媒體圈的盛事自然是要見諸新聞的。晚上,刑鳴給阮寧打電話,遙控指揮組里的工作,接著便趴在酒店大床上查閱新聞,想到虞仲夜可能也在關注自己在媒體人峰會上的演講,突然就有些怯。他嫌棄所有被拍攝刊登的自己的照片,嫌這張嘴唇太薄過于凌厲,嫌那張皮膚太白又偏于寡淡,但所幸大多數人是健忘的,是善良的,是盲目從眾的,是懶于思考的,他們難以落井不下石,卻熟稔于錦上又添花,他們已經忘了沸沸揚揚的群演事件,反而盛贊他是媒體圈的新偶像,是所有年輕媒體人的榜樣與標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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