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哪兒哪兒都不差，想找個什麼樣的不行，非得跟我這死磕什麼呢？”

    “那你不也在跟一個等不回來的人死磕嗎？”

    姜義燃停頓了下，沉默了片刻，卻也沒再說出那句“他會回來的”。一個謊言說的太久了，便也很難再自欺了。

    “那是因為我得到過。”

    “那我就是想讓你知道，喜歡一個人不一定非要得到。我就這麼時不常的能見上你一面，就挺好。而且不得到，就不用擔心會失去，反而挺踏實的。”

    “你們心理學家都這麼不走尋常路嗎？跟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不一樣。”

    程子焱聳聳肩：“我這不是無路可走嗎？你要是肯投入我的懷抱，我還用得著這麼自我安慰嗎？”

    姜義燃放下筷子，嘆了口氣：“程醫生，放過你自己吧。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別再把你也給搭進去了。”

    程子焱笑了下：“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不會走火入魔的。倒是你啊……說真的小燃，我們重啟治療好不好？你現在的精神狀態真的很需要治療。”

    姜義燃滿不在乎的搖搖頭：“你就甭管我，讓我自生自滅吧。不是每個人都對生活充滿希望的，把你那顆懸壺濟世的心留給其他患者吧，我單方面宣布棄療了！”

    ————————————

    姜義燃站在衛生間滿是霧氣的鏡子前，看著里面朦朧的倒影。

    他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好好看看鏡子里的自己了，那雙冷漠的眼睛和無法舒展的眉頭看起來如此陌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丟了原來的那個姜義燃。

    “如果周隊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不知道會怎麼想。

”從葉思航說出這句話開始，姜義燃的心就止不住的刺痛。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來，我們就可以像以前一樣。卻未曾想在漫長的等待中，我已經失去了我自己，失去了你愛的模樣。

    原來我們是真的永遠都回不去了。

    “老大，你曾經說過，我想你的時候你會盡最大的努力趕到我身邊，你食言了……”

    第115章

    周易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的每一張面孔都讓他覺得很親切，可他卻一個都叫不出名字。那種感覺非常奇怪，仿佛那些名字就在他嘴邊，但就是說不出來，就差那麼一點點，明明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

    他唯一清楚的是，夢里的人全都在叫他回來。

    “你什麼時候回來？”

    “你怎麼還不回來？”

    “你快回來好不好？”

    周易很疑惑。回來？回哪兒？他現在又是在哪兒？

    身體很輕，周圍很溫暖，仿佛置身于舒適的海水中，感覺好像這輩子從來都沒這麼放松過。好想永遠就這樣下去，如果……

    周易朝身旁看了看，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心里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悲傷，讓他無法專心享受這片寧靜。

    “回來吧……”

    那個聲音再次祈求著。

    他順著那聲音的來源望去，卻只看到虛無一片。

    掌心傳來暖暖的溫度，他低頭看去，卻什麼都沒有。那觸感卻十分明顯，他能感覺到自己被緊握的手指和被輕撫的手背。

    于是他試著回握了一下。

    “周易……周易……”一個聲音遠遠的呼喚著。

    周易……是誰？

    那個聲音深情而急切，讓他無法不好奇。

    他撥開人海，循聲而去。周圍的一切迅速向后退去，化成一片片五光十色的幻影，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全部變得模糊不清。

    前方是一片耀眼的白色，站在那里的身影朦朧而透明。那個身影轉過身來，他微笑時金色的陽光便悄悄穿過他的發梢。

    “回來吧，我好想你。”那個人輕聲說著。

    異樣的感覺從胸腔傳來，周易低下頭，感受著自己劇烈的心跳。喜悅中夾雜著微微的刺痛感，讓人不明所以的眼眶發酸。

    周易不由自主的朝那個人走去，他動了動嘴唇，卻叫不出名字。

    “回來，好不好？”那個人向他伸出手。

    周易本能的伸出手去，卻發現那只是個虛幻的影子。

    影子對他微笑著，眼中閃爍著點點淚光，溫柔的面龐在陽光中逐漸消散。

    心底忽然升起一陣難以名狀的哀傷，周易焦急的四處尋找著。

    我回來，我會回來！

    可是，我要回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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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我知道你一定會醒的……我知道你不會放棄的……”

    周易微微睜開雙眼，模糊的視線中一個身穿深色西裝的男人眼含熱淚，不停的對他重復著這句話。他轉動著眼珠，茫然的看著周圍的一切。男人激動的握著他的手，而在男人身后，有一些身穿白色衣服的人在不停忙碌著。

    穿白色衣服的人……應該叫什麼來著？

    周易感覺到自己的上半身被升起，他的頭不受控制的歪向一邊，他想調整一下坐的角度，卻發現自己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

    一個穿白衣服的女人用一些奇怪的儀器在他的一只手臂上測來測去，一個穿白衣服的男人用一束強光照了照他的眼睛。

    “能聽見我說話嗎？聽到就點點頭。

”穿白衣服的男人對他說道。

    周易費力的微微點了下頭，即便是如此簡單的動作他都能感覺到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