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義燃不看他,也不回答,因為他自己也沒有答案。失去周易的每一天都太疼了,他必須給自己找個目標,然后埋頭朝著那個目標狂奔,來暫時麻痹自己。他也不知道當他終于到達目標后,接下去該怎麼活。
“我相信他肯定想看到你好好的生活下去,充滿陽光的活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身的戾氣。”葉思航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對情敵說出這樣的話,他自認為不是個大度的人,只是這份感情他看在眼里,也不得不為姜義燃的堅守而折服。
“那他倒是回來看啊!看不慣我現在的德行那他倒是回來教訓我啊!”姜義燃狠狠的踹了一腳桌子腿兒,弄得桌上的水杯水花四濺。三年日復一日的等待,足以讓期盼轉化為怨氣。就像被關在瓶中的魔鬼,在希望一點點流逝中,把愿望從報答變為報復。
葉思航眼神復雜的看了他一陣,默默擦干沾到文件上的水。“我說心里話,如果這事兒輪到我頭上,我肯定做不到你這樣。當初輸給你,我一直跟自己說是因為他先認識的你。但是現在我明白了,我從一開始就是個局外人,你們倆的世界根本沒有其他人的立錐之地。我很佩服你為了這份感情所付出的一切,換我我做不到。有你這樣的人愛他,他這輩子很值得。”
葉思航收拾好東西,誠懇的看著姜義燃:“所以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來幫你的。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讓領導同意我來做這件事的審查工作,因為我知道以你的脾氣,很可能會惹怒調查組,到時候那個老頭兒再給上面一施壓,怕是劉局都不好保你。
今天咱們倆說的話,出了這個門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你的審查報告我會盡我最大努力寫好,我人微言輕沒權利保你,只能幫你到這兒,如果你以后再這麼耍渾到處得罪人,那別人再想幫都幫不了你。”
葉思航抱著一疊文件走到門口,臨出門時轉過身說道:“姜義燃,好好當你的警察,別給他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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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晚風微涼,空氣里彌漫著莫名的憂傷。
姜義燃穿過昏暗的走廊,路過一間間亮著燈的辦公室,往樓下走。與葉思航的一番對話后,讓他內心說不出的煩躁,難得的沒有熬到深夜才下班。
他剛走下樓,就看見門口站著個人。那人遠遠的也看見了他,抬手跟他打了個招呼。姜義燃默默嘆了口氣,朝那人走了過去。
“好久不見啊!”程子焱單手插兜,歪著頭慵懶的笑著。
“久嗎?距離你上次來找我有仨禮拜嗎?”姜義燃一臉的不耐煩。
“對你來說當然不久,對我來說可是不知隔了多少個春秋。”
姜義燃翻了個白眼,對程子焱的肉麻話早已見怪不怪。
程子焱對他的態度絲毫不在意,笑著說道:“小燃,我在這兒等了你好久,晚飯還沒吃呢,餓得不行了,陪我去吃個飯唄?”
“我可沒讓你等我。”
“那我約你你肯定不搭理我,我想見你,就只能在這兒死等了。你看在我癡心一片的份兒上,就賞我個面子唄?”程子焱嬉皮笑臉的用胳膊肘戳了戳姜義燃。這幾年他不論是在事業上還是學術上都順風順水,在業內已是小有名氣,唯獨感情方面始終沒有著落。
學識帶給他的底蘊和年齡沉淀下來的氣質讓他整個人比以前更具魅力,不知多少人為他而淪陷,可唯獨他喜歡的那個人對這一切視而不見。
他懇求的看著姜義燃:“我明天要出趟差,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來,可能要有段時間見不著你了,你就可憐可憐我吧,好不好?”
姜義燃無奈的搖搖頭:“行行行,走走走。”
…………
“姜大少爺,你說你都那麼有錢了,就請我吃這個?”程子焱嫌棄的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個點兒雖然已經不再嘈雜,但這油膩膩的餐桌實在是可惜了他為見姜義燃特意打扮的這一身。
姜義燃低頭邊吃邊說道:“誰說我要請你了?待會兒你那份自己買單。”
程子焱撇了撇嘴:“我說,這家餐館該不會也是他以前喜歡來的吧?”
“是啊,怎麼了?你不爽?”
程子焱默默看了他一陣:“小燃,你最近情緒怎麼樣?還做噩夢嗎?”
“我好得很啊,每天都開心的不得了,從來不做噩夢。”
“你騙鬼呢?你現在跟我還有實話嗎?”
姜義燃嗤笑了下:“你都知道我沒實話了,還問個什麼勁兒?程醫生,三年啦,放棄吧,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程子焱輕描淡寫的說道:“我說過我不會放棄你的,不管是作為醫生,還是作為男人。”
“何苦呢?我注定會讓你失敗的,不管是作為患者,還是作為男人。”
“我知道,可我就是不死心嘛,總想著還能再搶救一下。”
“我都放棄我自己了,你還搶救個什麼勁兒啊?”
“你說你對他那麼執著,怎麼就不能理解我對你的執著呢?”
姜義燃搖搖頭:“我真不理解。
我跟他和跟你完全就是兩碼事兒,我跟他是兩情相悅,跟你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