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站在客廳中間,在腦海中努力還原著當時的一幕,想象著劉輝如何與妻子產生爭斗,如何扭打在一起,最后又如何將她一刀斃命。
不對,全都不對!
“老大,你想到什麼了?能跟我說說嗎?”
周易轉過頭看向那張年輕的臉。“我覺得……不是劉輝干的。”
“啊?可是所有證據都指向他一個人啊!除了他還能是誰?”
“就是因為證據太齊全了才不對。你想想,如果一個人是謀劃了很久去殺掉另一個人,而不是激情殺人,那他事后最先應該要做的不就是消滅證據嗎?最起碼的,抹去刀柄上的指紋,是個人都能想到的,劉輝怎麼會想不到呢?站在兇案現場報警,刀上是他的指紋,這不等于是把兇手兩個字寫在自己臉上嗎?”
“是哦……但也有可能這次行兇并沒有按照他的計劃,或許是兩個人起了沖突,而他本來就對他老婆有殺心,所以沖動之下就這麼干了?”
“可是他依然有時間抹去指紋。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真的腦子懵了,破罐破摔,那也應該報警說他跟田曉柔在打斗中意外殺死了對方,而不是說一個一拆就穿的謊。要知道過失殺人和謀殺在量刑上可是千差萬別的,他既然之前已經做了那麼多功課,不可能連這一點都不知道。”周易站在地上畫的白線旁邊,看著那個人形說道:“小燃,你還記得那天劉輝的樣子嗎?”
“我記得,他雖然比較驚慌吧,但是也挺冷漠的。我當時就想,看到自己至親的人倒在地上,無論如何應該也會叫救護車的吧,我覺得這是一種本能啊。
可是他沒有,就一句‘我看她已經死了就沒叫’,我覺得這好反人性啊!他又不是醫生,他怎麼就能確定一定救不回來呢?不過聯系到后面你說的他跟田曉柔的關系,也就解釋得通了。”
周易點點頭:“除了這些,你還記得他的衣著和發型嗎?”
“記得啊……”姜義燃停下來想了想。“老大,你是不是也覺得他的衣服太干凈了?頭發也一絲不茍的,完全不像剛剛發生過打斗的樣子?”
“對。劉輝不是個身材特別高大的人,我仔細觀察過他的手,沒有任何老繭,他應該也不是健身房的常客。這樣的人雖然用武力對付一個力量遠在他之下的女人是沒問題的,但能做到毫發無傷,還衣著整齊,我覺得這很不合常理。”
“那田曉柔的指甲縫里有檢測到劉輝的DNA嗎?”
周易搖搖頭:“只提取到一點兒纖維,但不是劉輝當時穿的那套衣服上的。”
“說起來劉輝當時身上真的一丁點兒血跡都沒有呢。”姜義燃摸著下巴說道。
“這一點倒是不難解釋。田曉柔是被廚師刀刺入左胸,傷及部分心臟和左肺,這種情況會當即倒地,而刀并沒有被拔出,因此不會形成血跡噴濺的情況。”
“那不是正好說明了可能是他干的?他殺了人很害怕,因而不敢靠近。如果是他回到家發現妻子倒在地上,不是會上前查看,然后不小心沾到血跡嗎?”
周易沉默了下:“劉輝這個人有潔癖,我猜他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想靠近田曉柔,怕沾到血污。”
姜義燃不可思議的搖搖頭:“就算人不是他殺的,那他也真是夠冷血的,再怎麼說也是陪伴了他十幾年的人啊。
老大,那這麼說的話,真的有可能是有人要陷害劉輝嗎?”
周易盯著地上的痕跡,陷入沉思,內心深處那個他不愿意去相信的猜測變得越來越無法忽視。
大門敞開著,一個人影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往里面瞧著。
姜義燃走上前去:“你好,您是……”
目測大約四十幾歲的女士看了看他手上的手套,問道:“你們是警察嗎?”
“是的,我們過來重新勘驗一下現場。”
“哦。那請問殺這家女主人的兇手你們找著了嗎?”
姜義燃用眼神請示了下周易,周易隨即走過來對她說道:“我們已經鎖定了嫌疑人,正在尋找更多的證據。”
鄰居女士朝樓道兩側看了看,然后小聲問道:“是這家那男的干的對嗎?”
“案子目前還在調查中,恕我們不方便透露細節,如果您有什麼覺得有價值的線索,可以告訴我們。”
鄰居女士有點失望的點點頭:“哦……線索我沒有,我就是覺得那男的挺可疑的。”
周易眉梢微動:“您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因為他倆老打架啊!這對夫妻在這住了也有個六七年了吧,我們有時候在電梯里遇見會打個招呼。他們倆前幾年的時候還挺好的,經常出雙入對,看著恩恩愛愛的。最近這兩三年吧,我時不常的就能聽見他們家傳出吵架砸東西的聲音。而且最近這一年我越來越少能看見那男的了,感覺他好像都不怎麼回家住的樣子。出事兒那天,我出門倒垃圾路過他家門口的時候,又聽見里面叮叮咣咣砸東西的聲音,然后沒過多久就出事啦,那不就是那男的回家把他老婆給殺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