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啊,謝謝!”
“別客氣,我先走了,回頭聊!”
兩個人目送著程子焱離開。周易悄悄觀察著姜義燃的表情問道:“小燃,這位程醫生多大年紀?”
“嗯……二十五?”
“這麼年輕?”
“是啊,他十五歲就上大學了,是天才少年班的,厲害吧?我以前還從來沒遇見過這種學神級的人物呢!跟他比我簡直就是個學渣。”
姜義燃毫不吝嗇的夸贊著程子焱,這讓周易心里很不是滋味兒,當初姜義燃就是用這樣一副崇拜的眼神看他,讓他無可抑制的心動,從此不能自拔的。
“那程醫生有女朋友嗎?”周易的直覺讓他心里有個猜測。
“啊……這個我也說不準,他之前說有個喜歡的人,他要去追,但是有沒有追到我就不知道了。”
“喜歡的人?”
“嗯,說是一見鐘情。我還一直很好奇想知道像他這樣的天才會對什麼樣的人一見鐘情呢!”
周易默默看著姜義燃,反復咀嚼著程子焱剛才說的話和看他們的眼神,那個猜測在他腦中越來越揮之不去。他自認不是個亂吃飛醋的人,剛才站在一旁看著兩個人熱絡的聊天時他心中泛起的陣陣酸意絕不是師出無名。
“怎麼了老大?”姜義燃見他在發呆,在他面前揮了揮手。
“沒事兒,咱們走吧,帶你吃飯去。”
………………
兩個人穿梭在狹窄的街道,兩側是林立的各種小商店和餐館。這里是老城區改造計劃的遺漏地帶,老舊的建筑上閃爍的俗氣霓虹燈與僅隔一條街的嶄新商圈仿若立于兩個年代。
每每走在這樣的地方,周易都會不自覺的開啟職業病模式。
多年從警帶來的經驗和直覺讓他一眼就能看出人群當中哪個人有問題,這是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像是一種融進他血液里的本能。剛剛走過去的那個道貌岸然的中年男人是個癮君子,錯身而過的那個衣著樸素的女人從事著不良職業,而那個穿運動服戴眼鏡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青年其實是個慣偷。
他努力的想把這些從大腦里排除出去,案子是永遠破不完的,這個世界上永遠有這樣那樣出于各種原因放棄自己人生的人。他不是救世主,沒有能力和義務去把那些甘愿深陷泥潭的人一個個都拉出來。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用自己的血肉之軀阻擋在黑暗面前的小警察,他也有無數的無能為力,也會想讓自己短暫的生命能多一點時間陪在所愛的人身邊。
他把目光從那個慣偷身上移開,轉向自己愛人的臉,年輕人的雙眸在霓虹的映襯下璀璨無比。
路邊一位老人坐在報亭旁的躺椅里看著攤,不遠處打扮艷俗的女人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聊著天,對面餐館的伙計正從貨車里搬出一箱箱啤酒。天色漸暗,這個城市的夜生活即將開啟,一切都是如此的生機盎然。路邊寫著“羊蝎子火鍋”的霓虹燈牌不停閃爍著,用一種惱人的方式彰顯著它無可忽視的存在感。周易本能的朝那邊看了眼,目光無意間落在了一個男人身上。
這個國家有十幾億人口,我們每天擦身而過的可以有幾百人幾千人,那些蕓蕓眾生的面孔在我們眼中就像一塊塊白板,他們來他們走,甚至不在大腦里留下一點蹤跡。
然而周易就是記得,哪怕這個案子從未經過他手,哪怕他只是在跨省通緝令上看過一眼這個人的照片。他就是記得,因為他是個刑警。只是已經時隔兩年多,他并不能百分百確認被閃爍的霓虹照亮的那張臉就一定是警方苦苦追尋的那個通緝犯。
有那麼一秒鐘,周易真的猶豫了。如果真的是那個人,那可是個身背三條人命的殺人犯,兇殘程度不是一般毛賊可比。而他最想保護的、最不想傷到的人就在他身旁。這不是他的案子,他正在放假,他可以選擇置身事外,可以打個電話叫別人來管。
可是,他是個警察。
周易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抱歉的看著姜義燃,今天的約會就到此為止了。
“小燃你聽我說,十點鐘方向,戴棒球帽穿黑T恤那個,很像是兩年前一樁滅門案的通緝犯向海剛。”周易偏過頭在姜義燃耳邊小聲說著。
姜義燃聞言假裝隨意四處張望,在鎖定目標的一瞬間迅速將目光收回。“老大我們要怎麼做?”
周易觀察了一下四周,像向海剛這樣的黑道人物,十有八九不會單獨行動,這周圍很可能有他的小弟,直接上去抓人必定會引得那些小弟上來圍攻。到時候最大的問題不是他一對多,而是姜義燃又要被卷入到危險中。最穩妥的方法是尋求增援,暗中布置妥當后再將所有人一舉拿下。
然而現實卻并不允許周易去慢慢部署行動。向海剛站在火鍋店門口打完一通電話后收起手機,徑直朝著停在路邊的一輛面包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