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蘇溢頓了頓,在所有人的注視中緩緩說道,“雖然SQ的隊伍大致已經成型,但我們還缺一個能打開局面的輔助。亦熙,你愿意來嗎?”
瞬間,整個餐廳都靜默了。
顧楠寒切割牛排的手突然頓住,他錯愕地看向裘亦熙的方向,但裘亦熙也是一臉茫然。
“邵隊,你的意思是……”
“嗯,我在邀請亦熙來我的戰隊。”邵蘇溢坦坦蕩蕩地說,“亦熙,你怎麼想?”
對哦,裘亦熙的合同馬上就要到期,現在簽去其他戰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如今這個時代,隊員頻繁轉會已經不是稀罕事,誰也不能因此指責他。
更何況HM自己的經理還去挖了顧楠寒,人家可是正在合同期間,付了巨額違約金過來的。
“邵隊!你怎麼能……”炸彈氣急,剛說了幾個字,又強迫自己閉嘴。
他這種老人是最清楚不過的,裘亦熙無數次說過,他打電競初衷就是為了讓邵蘇溢開心。
當年邵蘇溢腿部落下終身殘疾,每日沉郁寡歡,接觸了電競才再次煥發了生機。作為造成他殘疾的罪魁禍首,裘亦熙自告奮勇給顧楠寒打輔助,哪怕他自己其實更擅長打野。
誰能強迫這樣的裘亦熙留在HM呢?
裘亦熙不理解,為什麼邵蘇溢突然要挖他,還當著所有人的面……
直到他看到邵蘇溢的眼睛,那是一種玩味且探究的眼神。
裘亦熙嘴角微微抽動了下,頓時明白了。
他剛剛問邵蘇溢,怎樣才能相信他,邵蘇溢這便是給了他一個機會——
你會選擇HM,還是拋下一切,選擇我?
裘亦熙知道自己對不起邵蘇溢。
少年時期因為他的輕率害邵蘇溢殘疾,后來沒有意識到對方和自己的心意,頻頻說出傷人之語。如今口口聲聲保證喜歡邵蘇溢,卻又和別的alpha住在一起,還被顧楠寒標記。
面對這一切,邵蘇溢仍舊愿意接納他,給了他機會。
但也是最后的機會了。
猶豫什麼呢?
現在邵蘇溢回來了,他打電競的理由也回來了,當然是選擇答應他啊。難道想再和對方分道揚鑣?還想再看邵蘇溢失望的表情嗎?
我還要,繼續傷害他嗎?
裘亦熙張了張嘴,卻怎麼都吐不出自己準備說的話,仿佛嗓子被什麼黏糊糊的東西粘住了。
他看著邵蘇溢的臉,默默握緊了拳頭。
可即便如此……我更想留在HM啊。
“差不多得了。”
突然,沒什麼感情的聲音在背后響起。顧楠寒拿著一把新叉子,居高臨下地看著邵蘇溢。
“去你那個隊干什麼?SQ這次能進16強嗎?”顧楠寒心直口快地笑著說,“邵隊,哦不對,是前隊長,選手的職業生涯是很短暫的,耽誤別人可不是朋友所為哦。”
邵蘇溢沒有動怒,臉上浮著模板化的笑意,從鼻側到嘴角勾勒出兩條極淺的痕。
“也是,我們在8強賽會遇到吧?那亦熙好好想想,看過我們的實力后再決定也不遲。”他輕輕握住裘亦熙的手,捏了捏對方的指腹,“我等著。”
雖然過去最信任的隊長成為了對手,鬧得大家都非常尷尬。但是比賽之外還有這麼多年的情誼,隊員們仍舊盛情邀請邵蘇溢一起吃晚飯。
大廚的手藝一如既往,雖然好吃,但也絲毫沒有長進。
邵蘇溢坐在裘亦熙身邊吃著咖喱,頓時有點恍惚,仿佛回到了一年前還在HM的日子。那時候三白會在桌子上吹牛皮,王哥往往毫不留情地戳穿他,自己微笑,裘亦熙則面無表情看戲。
飯后甜點是咖啡曲奇。
一個月要吃十幾次,也就裘亦熙吃不膩,大家紛紛丟給他。裘亦熙一塊接著一塊,并沒有特別高昂的情緒,卻吃得特別認真,像個做作業的小學生似的。
如今物是人非,坐在這里的隊員,大多都成了陌生面孔。
“抱歉,我出去接個電話。”邵蘇溢突然笑著說,就這麼打斷了其他人喋喋不休的談論。
出了餐廳的門,邵蘇溢吐出一口氣,伸手解開兩顆被扣得一絲不茍的紐扣。
他來到一處無人的拐角,倚在窗邊,掏出一盒煙來。
夜幕籠罩下,基地的草坪看不真切,只覺得綠得很深沉,像安眠的大海一樣。月亮的清輝瀉滿遠方,夜風輕吹,周遭的建筑閃著千點萬點霓虹的光。
邵蘇溢的煙大多是果味的女士香煙,煙很細,也沒有太濃烈的煙草味。
他點上一只,含在嘴里,呼出淺白色的霧靄,隨著晚風飄散。
安靜地沒呆上一會,他突然感覺眼前的光線似乎變暗了一點。
有誰站在了他面前,擋住了吊燈。
抬起頭,便看到顧楠寒冷若冰霜的臉。
顧楠寒在大冬天穿著一件很薄的亮粉色沖鋒衣,插著兜。頭發吹得很有型,連發根都是紅的。
發現邵蘇溢注意到了自己,于是光速變臉,人畜無害地微笑起來。
“巧遇啊。”他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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