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自臺下的視線更為致命了。
夏青恨不得轉身就跑,但他只能忍住,抿唇、拿過酒杯。
在靠近的一刻,夏青低聲吐槽:“你是真的厲害,演什麼都像真的一樣。”
果然,五歲就演技不俗,長大更是爐火純青。
樓觀雪不說話,等夏青開始喝水,才淡淡開口道:“你也不錯啊。”
夏青淺褐色的眼眸奇怪看他。
樓觀雪輕笑一聲道:“這恃寵而驕的樣子,我都分不清真假。”
夏青::“……”
這破地他是待不下去了!
春宴上現在是一個官員獻寶的環節,獻的是梁國皇宮尋得的名畫,傳聞是已故寒月夫人的真跡。
寒月夫人一直是活在民間風月里的傳奇,能讓梁國國王拱手相讓十座城市的絕色美人,卻沒人知道她從何處來,只知道她的出現讓很多男人瘋狂。
畫上是通天之海。
蒼白的天空,朦朧的海霧,仙山若隱若現,盡頭一條黑線,似深淵萬傾。水墨丹青寥寥幾筆,卻似乎把通天海的廣袤神秘勾勒得清清楚楚。
官員開始講起這幅畫的來歷。
夏青只看了一眼畫,就走了。
樓觀雪撐著下巴,目送他離開,什麼都沒說。
臺下官員貴女面面相覷,警鈴大作,陛下果真被這個少年迷得神魂顛倒!
燕蘭渝并沒有出席春宴。
同樣沒出席的還有攝政王。
攝政王忙著尋覓神醫救治燕穆,借口養病多日不曾上朝。
而燕蘭渝則是親親和和溫溫柔柔,說道:“阿雪選自己中意的,哀家絕不插手”。
夏青出面讓樓觀雪表演了一番怎麼個“被他迷得七葷八素”后,便溜了。最后一杯酒,真喝得他五臟六腑都在著火,氣的。
拿著骨笛出來純粹是又忘改舊毛病。而骨笛已然安詳,躺在他手里,學會放棄掙扎,反正他主人也不會管它嗚嗚嗚嗚。
脂粉熏得他臉熱,夏青走在御花園里吹了好一會兒冷風才稍稍冷靜下來。
誰料繞過假山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風流倜儻,調子還怪欠揍的。
“你不想去就不去唄,拉著我在這陪你干什麼。你去跟你爹說啊,三叔還能一頂轎子把你抬進宮不成?何況把你抬進宮,陛下收不收都不一定。你現在這生怕被選中的樣子,也是夠搞笑的。”
“衛流光!你會不會說話!”
“叫六哥。”
“我這不是害怕嗎。”少女磨了磨牙,最后還是選擇服軟,她扁嘴說:“我有意中人了。”
衛流光顯然對她這些少女心事不感興趣,扶著冠揮揮手:“哦,那你想你的意中人去吧,別攔著我去前殿大飽眼福。”
衛十六娘人要被這個不著調的堂哥氣瘋,跺腳嬌嗔道:“六哥,你就幫幫我嘛!”
衛流光狐疑:“我怎麼幫你啊?跟你換衣服,男扮女裝替你去前殿?”
衛十六娘認真思考了一下:“……也不是不行。”
衛流光冷笑一聲:“滾!我上次風月樓在陛下面前才差點丟了腦袋,今天不想為你送死。”
衛十六娘繼續撒嬌:“六哥!”
衛流光一敲折扇:“有話直說。”
衛十六娘:“那我直說了——今日春宴邀的全是女眷,皇宮內戒備森嚴,你能混進來,肯定是用了大伯的令牌吧。”
衛流光:“喲,你消息倒是靈通的很啊。”
衛十六娘也不藏著掖著了,開口道:“我今日和顧郎有約,這都快月上中天了,你把令牌借我一下。
”
衛流光無語:“……衛家可真是百年才能出你這麼一個不知羞恥的女兒。”
衛十六娘憤憤:“這話你最沒資格說我!我只中意一個人,而你風流滿陵光。”
衛流光從袖子里掏出令牌,丟給她:“那不叫風流,我只是中意很多人。”
衛十六娘接過令牌大喜,笑著提裙跑開。
衛流光擺脫這個不太熟的堂妹,翻個白眼轉身,他心里惦記著剛瞥到的吳家小姐,結果回頭就跟撞鬼似的看到拿著骨笛面無表情的夏青。
他差點原地跳起來,看清人臉后,才虛驚一場擦冷汗。
“嚇死我了!原來是你啊!”
衛流光今日偷偷進來,跟做賊似的,生怕被衛國公發現。
“嚇成這慫樣。”夏青翻個白眼:“你把令牌給了她,到時候怎麼出去。”
衛流光折扇一開,笑起來:“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晚入宮艱難,但是出宮卻是容易。”
夏青古怪地瞥他一眼,皮笑肉不笑。
衛流光剛想跟他說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結果突然又想到什麼,腦子一激靈,“啪嗒”,扇子掉到了地上,人都炸了:“娘的!我怎麼忘了!你是樓觀雪的人啊!你他娘的不會回去吹枕邊風吧!”
夏青咬牙切齒:“我是你爹!”
衛流光看他表情隱怒,這才稍稍放了下心,彎下身撿起扇子,打開扇風讓自己冷靜,同時不忘翻舊賬:“不吹枕邊風就好。夏青啊!你知不知道上次就因為你的欺騙,我差點被我爹打死?我爹本來就不滿意我逛花樓,我還在逛花樓時遇到陛下。我回去直接跪在宗祠,命都沒了半條!”
夏青心道,沒讓你跪金鑾殿前就很好了。
他悶聲不說話,拿著笛子越過他轉身就想走。
衛流光折扇一收攔住他:“你要去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