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沉沉說:“天下第一劍,名喚阿難。”
夏青在吃一個桃子,乍聽到這句話,差點把整個果核都吞進去。
被嗆得直咳,眼淚直流。
樓觀雪在對面看了他一眼。
夏青掐著自己的喉嚨,險些要死去。
要死了要死了,要被噎死了。
酒樓已經傳來一陣唏噓。
“阿難?這是劍的名字?倒像是佛教的字眼。”
“阿難劍,我怎麼從來沒聽過這個。按理說如果是天下第一劍,那麼劍的主人應該很出名啊。”
說書人哈哈一笑,將此事掀過:“不過一些偏僻傳說,不可信不可信。我姑妄言之,大家姑妄聽之。”
夏青終于從被桃子嗆到的感覺里回過神來,眼眶泛著紅,溢出一點生理性的淚來,望向樓觀雪:“他剛說什麼劍,阿難劍?”
樓觀雪目光落到他哭得微紅的眼上,饒有興趣停留了幾秒,點了下頭。
夏青一臉懵逼,難以置信:“我不是早上跟你說我做了些不屬于自己的夢嗎。”
樓觀雪微笑:“嗯,你說。”
從小到大事都不會憋在心里的夏青急了,神色慌張說:“我做夢就夢到了阿難劍!夢到有個人說要把它給我,還說要我先答應一件事。”
樓觀雪輕笑出聲,給出評價:“嗯,你還真是什麼都敢夢。”
夏青:“……”愛信不信!
夏青現在只需要一個紓解焦慮的傾聽者,他大驚失色:“但是我確定我不是阿難劍的主人。”
樓觀雪聲音疑惑,冷淡問:“為什麼?”
夏青:“不知道,就是很確定。”
樓觀雪唇角漾開漫漫笑意:“別急,總會有理由的,慢慢想。”
夏青一煩就喜歡抓頭發,他懷疑他本沒有那傻兮兮的呆毛,是被自己抓出來的。
很煩,就是很煩。
他非常抗拒這件事。
所以在聽到樓觀雪說靈薇花會誘人產生幻覺后,才松了口氣。
想不出理由。
夏青唇抿得很緊,猶豫很久才開口,聲音帶了點啞,放低說:“我就是覺得,我若是阿難劍的主人,它現在應該在我手里……”
樓觀雪觀他神色,手指點了下桌,笑道:“算了,別想了。不是就不是吧。”
夏青還是低頭不說話,郁悶得眉都皺了起來。
蓬萊也罷,思凡劍也罷,離正常人的生活都很遙遠。說書人轉頭開始說起了最近陵光城中鬧得沸沸揚揚的事。燕家的霸王和衛家的紈绔撞到一塊,為一個絕色鮫妓大打出手,甚至鬧到朝堂上,還引起了少年帝王的好奇。
三人為一鮫傾倒。
眾人直呼刺激。
夏青也被這風月艷談驚得回了神,下意識去看對面的少年帝王。
樓觀雪抬眸,失笑:“你那天不是看的很清楚嗎。”
夏青沒忍住,出聲問:“你好奇嗎。”
樓觀雪盯著他,微笑:“你覺得呢。”
夏青:“……”他覺得并沒有……
說書人繼續各種發散思維。
“陛下貴為大楚天子,看遍天底下尋常色,能引起他興趣的佳人必有過人之處。聽說現在風月樓,璇珈姑娘已經是千金一面了!”
璇珈。夏青把這個名字在嘴里念了一遍。
看客們對別人的風月總是津津樂道。
“陛下被譽為陵光珠玉,本身就容色一絕,又年少登基權勢加身。這樣的人,會喜歡上的女人肯定也與旁人不同。”
“估計是大家閨秀,京城貴女見多了,現在就想嘗嘗野花艷草吧。”
“聽說現在的富家弟子都厭倦了溫情小意,喜歡潑辣有趣些的。
”
“總之能引起興趣的。”
話題越扯越寬。
夏青聽多了,也就隨口一問:“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樓觀雪還真是這輩子頭一遭被人這麼當面問這個問題,笑了下,不過他也沒驚訝,將面具重新戴上,漫不經心道:“沒有喜歡的。”
夏青:“……好哦。”
對不起忘了你是仙女。
仙女是沒有愛情的。
樓觀雪起身:“回宮吧。”
夏青已經心滿意足了:“嗯。”
他們走時,那群人還在猜,統一得出結論,那些什麼都不缺的天之驕子們,只會對能引起他們注意力的女人感興趣。
夏青真是無力吐槽,可見古往今來所有直男同胞都一個尿性,雖然我沒有老婆但不妨礙我替富二代挑女人。
走出茶樓時,樓觀雪露在銀色面具下的唇笑意諷刺,輕聲對夏青說:“皇宮里很多人也是這麼想的。怎麼就那麼多人覺得,我的好奇心很重呢。”
夏青:“……你確實沒有好奇心。”
見過幼年時的樓觀雪,夏青對此絲毫不驚訝。
樓觀雪從小就一身反骨。
五歲就能一臉嫌棄說出“這輩子本來就活得夠倒霉了,還生出心魔折騰自己,我腦子進水了嗎?”這種話。可見這人活得多明白,也活得多清醒理智。
現在換個句式就是。“隨隨便便因為一個女人一點不同就生出好奇心,我就那麼富有求知欲?”
想著,夏青把自己逗笑了。
他不得不承認,他在障內是有被樓觀雪那種對生的渴望和眼神中的野性所震撼到的。
第20章 璇珈(三)
回宮的時候, 經過一個賣燈的小店鋪,夏青被門口掛著的一盞紙燈吸引了注意力。
那燈被做成了蓮花的形狀,近看卻會發現和蓮花有些不同,花瓣是尖銳的, 一片片像是冰凌朝天綻放, 花蕊也細不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