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這幾個字驀地戳到了心尖上,陸封寒不得不承認,祈言總有令他瞬間意亂的本事。
等換好睡衣,祈言突然沒什麼預兆地整個人往陸封寒身上倒,陸封寒攬著人連退幾步,后背撞到金屬壁才停下。
還沒來得及說話,祈言直接吻了上來,果香混著微醺的酒氣,隨親吻一起渡進了陸封寒的唇齒間。
擔心地上涼,陸封寒一邊任祈言毫無章法地吻著,一邊單手摟著對方的腰往上托了托,讓祈言赤著的雙腳踩到自己的腳背上,安撫地順著他清瘦的背。
聽祈言含混地說著什麼,陸封寒耐心十足:“什麼?”
手攥著陸封寒的衣服,祈言舌尖舔了舔,嗓音含混地要求:“吹一下,嘴唇燙。”
陸封寒聽笑了:“這里不能吹,不過要降溫可以。”說完,他反客為主,直接含了祈言的薄唇。
跟剛剛祈言的動作比起來,技術上存在質的差距。
“沒用……更燙了。”本就昏沉,現在更是被親得思維混亂,祈言枕在陸封寒肩上,沒頭沒尾地開口,“我以前覺得,遺忘才是命運的饋贈。”
他嗓音微微有些低,很輕,還有幾分模糊。
陸封寒記得,在勒托時,他問祈言,如果是非常傷心的事情,想忘卻忘不了,會不會很難過。
當時祈言的回答就是這句話。
“為什麼那麼多想忘記的事,不管怎麼樣都忘不掉?我很……難過,很重很沉,還很,”祈言停下,像是在尋找恰當的用詞,兩息后才接上,“還很害怕。”
陸封寒背靠金屬墻,單手攬著懷里人,認真聽他說話。
“可我現在很慶幸。”
嘴唇蹭了蹭祈言的頭發,陸封寒輕聲問他:“為什麼?”
“因為不會遺忘,我就可以把和將軍在一起的每一秒,都留在記憶里。”
第一百零八章
類似的話祈言很少會說出口, 他更喜歡把這些甜苦都藏在心里,獨自消解其中的滋味。
或許是因為長期處在混亂的記憶里,需要絕對的理智去分辨虛構與真實, 他的情緒一直很穩定,少有劇烈起伏, 有時還會顯得清冷且不近人情, 但陸封寒總能察覺到透明冰層下容納的熱烈。
緊閉的蚌殼在這幾秒翕開一道細縫,讓陸封寒被其中流瀉出的強烈感情所俘獲。
周圍低低的白噪音一刻不停, 舷窗外閃爍的遙遠恒星近乎亙古。
祈言明明看起來像竹枝上綴的雪,一沾了酒,立刻變成了黏人的話嘮撒嬌精。
在陸封寒想把他放回床上,去給他倒杯水時,祈言攥著衣角不放手, 把人拉回來了,仰著頭,突然紅了眼睛。
陸封寒眉心一緊, 放緩聲音哄道:“言言怎麼了?”
祈言盯著陸封寒看了好一陣,確認般:“……你回來了。”
無論是語氣還是目光都不顯凄楚, 可陸封寒心上還是被狠狠刺了一下。
他輕輕嘆氣, 捏了捏祈言的臉頰,嗓音磁啞:“真是個小迷糊。”
祈言顯然是混淆了記憶, 處于他剛從晨曦星回來的時間段里。
才會說“你回來了”。
有些尖刀利斧劈出來的傷痕, 沒辦法靠短時間修補好。就像祈言有時在半夜驚醒,會慌亂地來觸摸他的心跳和脈搏, 確定了他的存在,才會放松地靠過來繼續睡覺。
偶爾失眠,也會悄悄在他“睡著”后, 把手放到他心臟的位置,一動不動。
就像經歷了一場噩夢,夢醒后依然會心悸。
沒有堅持,陸封寒抱著已經開始犯困的祈言躺到床上,手掌蓋住他的眼睛,安撫:“乖,睡吧,我已經回來了。”
醒來時,嘴里含著股淡淡的果酒味兒,祈言慢吞吞地睜開眼,昏暗的房間里,只有虛擬屏亮著,陸封寒正在處理文件。
熒藍的光映在他臉上,添了幾許陰影,面部的骨骼線條愈發硬朗深刻。
鬼使神差地,祈言手伸過去摸了摸陸封寒的鼻梁,又順著往下,碰到嘴唇。
下一秒,作亂的手指就被捉了個正著。
陸封寒另一只手搭下來揉了揉祈言的頭發:“頭疼不疼?”
“不疼,”祈言懶洋洋地不想動,“是探索隊傳回來的報告?”
“嗯,對探測數據進行綜合分析后,已經確定渦流沒有連通別的星域。”
也就是說,以現有證據,能夠確定渦流中發現的垃圾和指骨都來自附近。
那片星域里一直有人活動。
甚至這個懷疑的箭頭已經可以指向反叛軍。
沒有急躁,陸封寒連通技術部的洛倫茲,命令向探索隊增派人手,測定渦流的大小,并記錄繞過渦流去往對面需要多少時間。
洛倫茲應下,又問:“還有沒有什麼叮囑的?”
陸封寒:“動靜壓至最小,出任務的星艦和放出的探測器全部開啟隱形模式,注意安全。”
通訊對話框里,洛倫茲點點頭:“知道了。另外,白塔的新武器——”
在旁邊把玩著陸封寒手指的祈言接話:“在進行最后一次試驗,試驗結束后,會立即運往前線。我已經將相關的新處理模型對接入中控系統,技術部可以先熟悉,有什麼疑問可以聯系我。
”
通訊切斷后,陸封寒思忖數秒,準備叫上梅捷琳幾個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