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聯盟的準將,更是祈言的將軍。
剪完指甲,陸封寒加班批后勤部臨時遞上來的文件。
奧丁遣來一艘軍用運輸艦,全是物資,順便還送來了一艘全新的主艦,聶懷霆將命名權給了陸封寒。
金屬筆懸在虛擬屏上,陸封寒轉眼問在旁邊安靜看書的祈言:“新送來了一艘主艦,要叫什麼名字?”
“我來取名嗎?”祈言認真想了想,“伊什塔爾?古地球時代,巴比倫神話里的戰神,伊什塔爾歸來時,春天也會隨之到來。”
陸封寒很清楚祈言取名的短板,聽見這個名字還有兩分驚訝。將其輸入系統“那就用這個名字了。”
批完文件,確定沒有疏漏,陸封寒關閉了虛擬屏幕,見祈言還在看書:“在看什麼?”
“一篇語言學論文,研究地球時代人類的語言表達模式。里面講到含蓄的表達方式時,舉例說,地球時代,兩人在夜晚散步時,一方想表達愛意,可能會說,‘今晚月色很美。’這個研究很有趣。”
祈言好奇抬頭,“將軍,如果是同樣的場景,你會不會這麼說?”
“不會。”陸封寒毫不猶豫地給出答案,言辭篤定,“因為月色在我懷中。”
第九十一章
休息區的金屬圓桌旁, 祈言捧著盛了清水的杯子,望著舷窗外,明顯在出神。
“祈言你在看什麼?”葉裴手撐在桌面上, 探過身,順著祈言的視線往外看, 只看見黑漆漆一片。
今天技術部破天荒地能休三小時的假, 夏加爾也能空出兩個小時來,三個人一拍即合, 又拉上祈言,難得聚在了一起。
“我在看月亮,”祈言回過神,指了一個方向,“我們現在經過的地方是鳳尾螺星團, 那邊表面顯出赭紅的是一顆適居行星,它有一顆衛星伴生。
從赭紅行星的地面上看,衛星的模樣跟勒托的月一長得很像, ”他微微一頓,“月色都很美。”
“月色”兩個字, 祈言說得很輕。
不過這個細節沒被人發現——葉裴和蒙德里安、夏加爾都被祈言話里和勒托相似的月色吸引了。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透過舷窗, 觀察那顆遙遠而不顯眼的衛星。
好像透過那顆衛星,就能望見勒托的月亮一樣。
指揮艦兩側有星艦群勻速前行, 幾人坐回原位, 葉裴撐著下巴:“話說你們有沒有這種感覺?指揮艦是一條巨大的鯨魚,鯨群正在深海中向遠處遷徙, 我們則在鯨魚的肚子里!是不是很浪漫?”
夏加爾正在喝面前的果汁,搖頭:“我覺得指揮艦是巨大的炮臺,旁邊的艦群是別的炮臺, 大家一起組成一堆炮臺!”
葉裴輕輕翻了個白眼:“夏加爾少校,你腦子里全是槍啊炮什麼的,以后會沒戀愛談的!”
“在遠征軍龐大的單身隊伍中,我毫不起眼!”夏加爾笑容燦爛,咧嘴露出白牙,抓了抓后腦勺,“竟然被你發現了,我已經是少校了!”
他側過身特意露出肩章上的杠星,“前幾天才升的,幾次戰事的軍功集在一起就升上去了。現在在座的諸位里,我的職銜最高!”
蒙德里安很配合:“是的,長官。”
夏加爾志得意滿:“等我再攢攢軍功,最后應該能升到中校。”
葉裴咬著吸管:“最后?”
“沒多少仗可以打了,”夏加爾掰著手指頭數,“反叛軍一共十二支軍團,現在第五、第七、第八、第九和十、十一、十二都被滅了,僅剩第一、二、三、四、六,五支軍團還在負隅頑抗。
但按照遠征軍現在的勢頭,兩場仗,最多三場,就能滅了他們,直接將指揮艦開進反叛軍智者住的神廷!”
他故作嘆息,“所以,留給我升職銜的機會實在不多了!”
蒙德里安聽完,忽地開口:“像做夢一樣。”
“對啊,”夏加爾咽下果汁,脖子和手臂上露出的肌肉緊實,“成立日那天,炸彈跟彗星一樣落進勒托,慌亂里,誰能想到在不久后的現在,我一個遠征軍殲擊艦序列的上尉、不對,少校,都已經能開始想指揮艦用什麼姿勢開進神廷了?”
他又抓抓頭發,苦想了一陣,問祈言,“我當時在你的懸浮車上說的什麼話來著?”
祈言幾乎沒有思考就回答:“你說勒托就這麼讓出去,聯盟怎麼辦。”
“對!就是這句話!我現在明白了,聯盟怎麼辦?根本不需要思考!聯盟要把被搶走的東西通通搶回來!”夏加爾瞬間熱血沸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正想繼續闡述自己的想法,突然聽見斜斜傳來一個問句:
“搶什麼?”
偏過頭,夏加爾怔愣三秒后,“唰”一下站起身,抬頭挺胸,拍得發紅的手掌橫在眉尾處:“指揮好!”
尾音利落。
葉裴和蒙德里安也連忙起身敬禮:“指揮好!”
“下午好。”陸封寒回話時,手極為自然地搭在了祈言肩上。
瞥見陸封寒的動作,夏加爾眼睛有點發直,有些磕絆地開口:“指揮您過來是?”
“來接祈言。”視線隨之落到坐著的祈言身上,陸封寒嗓音緩了兩個度,“三點了,現在過去?”
等祈言跟陸封寒一起往外走,夏加爾不由盯著兩人的背影。在看見陸封寒解下外套披到祈言肩上、肩章上的銀星一閃而過時,他沒忍住小聲道:“完了完了,我在殲擊艦序列認識的一個前輩,叫卡爾文,據說將自己賬戶里三分之二的錢都拿去下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