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如果前線大勝,范托夫可以用這一兩個月時間,換來一輩子的光輝履歷。”
陸封寒對這樣的操作半點不陌生。
大潰敗前,遠征軍里有很多這樣的人,往往都出自權貴名門,身后關系網復雜,來遠征軍待上半年,借由軍方超脫的地位,鍍上一層金。甚至這些人還集成了一股不小的勢力,會替遠在無數光年外的勒托監視這支漂在前線的部隊。
祈言聽陸封寒里外講述清楚后,心里有了概念,他坐進沙發,想到才被他命名為“1029”的礦石,不由調出個人終端的虛擬屏,進到白塔的數據陳列庫看了看。
數據陳列庫中不僅收錄有各種各樣的礦石,還有各異的植物、動物,歷史遺跡的影像等等,能讓人前一秒在看梅西耶大區一種橙色的湖水,下一秒又開始觀察開普勒大區邊緣一種罕見的鳥類羽毛。
不知道什麼時候,陸封寒站到了祈言身旁,和他一起看著虛擬屏上一坐鈷藍色的山峰:“想去?”
祈言對著這座山的影像已經看了兩三分鐘了。
“嗯,這座山是由一種叫萊納斯的晶石組成,山上有積雪時最美。”祈言眼底映著藍,仰頭回答陸封寒,“以后我們可以一起去。”
這一刻,陸封寒自祈言眼中,仿佛窺見了未來。
第八十八章
祈言在指揮艦上的作息難得非常規律, 起床時間通常在早上八九點,跟陸封寒一起吃早餐,之后陸封寒在哪兒他在哪兒, 一直到晚上回房間睡覺。
沒兩天,祈言就養成了隨時隨地打開個人終端的虛擬屏, 看最新論文和資料、記思路或者順手解決星艦內某個系統的小漏洞的習慣。
不過這也導致他在在走路時, 經常只看虛擬屏不看路,好幾次都不小心撞到陸封寒背上。
又一次撞了, 祈言下意識捂著自己被撞疼的鼻子,眼里有生理性淚水溢出來。
陸封寒無奈:“我看看,我們言言的鼻子撞扁沒有?”
說著托起祈言的下巴,垂眼去看他發紅的鼻子。
嘖,可憐兮兮的。
聽出他話里的哄意, 祈言帶著鼻音強調:“我不是小朋友了。”
陸封寒挑眉,順著他的話:“對,是走路還會撞到鼻子的大朋友。”
尾音里蘊著明顯的笑意。
梅捷琳正風風火火地大步往指揮室走, 沒想到半路碰上,她只聽見陸封寒最后那句話, 立刻嫌棄地捏著鼻子轉身, 假裝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陸封寒見了她夸張的動作,點名:“梅捷琳。”
梅捷琳腳后跟輕輕一碰, 朝陸封寒行了一個軍禮:“指揮!”放下手, 她余光里忽地瞥見了什麼,再仔細看往祈言的脖子——
她看見了什麼?
跟維因、文森特、龍夕云那群出生至今便單身至今的人不一樣, 梅捷琳作為吃飯打仗睡男人的深切貫徹者,知行合一,經驗豐富到能出本書, 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
是吻痕啊!
那個紅印是吻痕!
還不止一個兩個!
祈言皮膚本就是冷白色系,又很容易留印子。幾處痕跡的顏色淡,頗有幾分在白玉上描摹出淺色花瓣的效果。
平時祈言經常穿有領的衣服,遮著不容易看見,今天領口扣子兩顆沒系,她站的角度又微妙,恰好看見。
梅捷琳眨眨眼,心若擂鼓——
我他媽,是不是真的要成遠征軍第一富豪了?
不枉我又悄悄追加下了幾注!
滾滾金錢,近在眼前!
“指揮,你爭氣一點,我后半輩子過得揮金如土還是節衣縮食,美人在懷還是單身到老,都看你了。”梅捷琳語重心長,表情誠懇。
從話里覺察出不對,兩秒后,陸封寒伸手替祈言扣好了領口。
梅捷琳悄悄翻了個白眼——嘖嘖嘖,雄性生物旺盛的占有欲!
她轉念一想,全遠征軍單身比例高居不下是有原因的,就這敏銳度,實在堪憂,指揮和祈言天天同進同出,竟然沒人發現貓膩!
不過,好像兩人一直都同進同出,所以……麻痹了大眾的觀察力?
陸封寒見梅捷琳思維不知道拐哪個方向去了:“找我有事?”
這條通道的終點是指揮室。
梅捷琳這才想起正事:“關于凌其誰三位教授在托里亞星附近遭遇反叛軍襲擊的事,剛剛有消息了,文森特去通知兩位教授,我就攬了來匯報情況的活兒。”
不待陸封寒問,她便說起來:“已經確定,肖克利教授的助理找的那個女朋友,確實是反叛軍埋在南十字大區的暗樁,扎得很深,幾次清理都沒能把人翻出來,才讓她這次得手了。”
陸封寒:“人抓到了?”
“沒有,跑了,這個暗樁連長相都是假的,給抓人添了些難度。不過,對方在走之前還給肖克利教授的助理施加了心理暗示,使當事人對某件事的記憶變淡。”
梅捷琳隨口多說了兩句,“指揮,你知道的,這手段軍方也沒少用過,讓人對一段記憶不太想得起來,實際上是沉在了潛意識的層面里。”
陸封寒心下一動。
像是平靜的湖水之下,“咚”的一聲,被投入了一塊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