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我變了。
因為你。
我不想死在漂浮的星艦殘骸中,也不想死在某一顆行星上,更不想在粒子炮下被揚成灰。
我有了想見的人,只要還剩一口氣在,都一定要爬回來見一面的人。”
祈言指尖輕顫,垂在身側的手倏然抓緊陸封寒的衣擺:“是我嗎?”
“是你。”
父母在他年少時去世,多年混跡前線,讓他對死亡坦然而無畏懼。同時,他沒什麼崇高的追求和理想,也沒想過名留青史。
他活得從來隨心所欲,這世界上,也沒有誰是非他不可,有時會有自己不過是太空中一粒浮塵的寥落感。
他心知自己對祈言的意義,相反,祈言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
祈言,是那個錨點。
那個絆著他、令他輕易不讓自己死去的錨點。
陸封寒嗓音帶笑:“所以,要簽名嗎?在合約上簽下你的名字,按照聯盟法律,這份合約即時生效。”
祈言簽了。
每一筆每一劃都落得慎重。
簽完,盯著兩人并排在一行的名字,祈言不禁怔然,下意識地分辨和確認,這段記憶是真實的。
陸封寒仿佛能看穿他的內心:“不確定是真實還是虛構?”
祈言點了點頭。
下一秒,他的肩膀被人扣住,連錯幾步,祈言就感覺自己被抵到了墻面上,還能察覺到陸封寒用手擋了擋,避免他的背撞上金屬墻。
還未站穩,眼底驚訝尚在,陸封寒擒住他的下巴,不容拒絕的吻了下來。
第七十七章
祈言尚未來得及反應, 陸封寒熟悉的氣息便席卷而來,充斥了周圍每一縷空氣與他的唇齒。
太突然了。
陸封寒行動明明顯得充滿侵入意味和不容拒絕,但動作卻是溫軟的, 呼吸和體溫的熱意將無數敏感的神經末梢紛紛喚醒,甚至指尖與大腦皮層都同時泛起一陣刺癢酥麻。
氧氣被掠奪, 祈言開始感到眩暈, 雙腿力虛發軟,可他正被陸封寒局限在墻面與胸膛之間, 只好手攥著陸封寒的衣服,堪堪保持住站姿。
房間里,除星艦運行產生的白噪音外,兩人的呼吸聲纏在一處,越來越重, 直到被對方的牙齒蹭過下唇,祈言微疼間低低出聲,陸封寒才驀地停下動作。
手掌覆在祈言腰側, 額頭相抵,輕輕蹭過祈言的鼻尖:“感覺到了嗎?”
陸封寒的嗓音沙啞, 帶著某種難以描述的性感, 說話時泄出的氣音還未平復,盡數撩在祈言的耳膜上。
祈言嘗試發出聲音, 才發現自己的嗓音也跟陸封寒如出一轍, “是真實的。”
不是虛構,不是想象, 一切都是真實發生。
陸封寒手指蹭過祈言的下唇,輕揉了兩下:“疼了?”
明明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被這人做起來, 卻多了些別的意味。
祈言“嗯”了一聲,別開視線:“有一點疼,痛覺好像比平時要敏感。”
真是要命。
陸封寒清楚祈言向自己描述感受的習慣,但這一刻,陸封寒不得不調起大半的自制力,以抵御某種不文明的心理活動。
他提起話題,轉移注意力:“一年前我們簽的那份合約,還在勒托的房子里?”
祈言順著他的話回憶:“對,當時來不及回去拿,只來得及在剝離破軍的數據核時,將那臺光計算機清空。
不過我裝合約的密碼盒是用液態復合金屬做的,防護等級非常高,就算房子被炸毀,密碼盒也不會壞。”
聽見“液態復合金屬”幾個字,陸封寒立刻想起祈言在勒托時用的那輛堪比陸上裝甲的懸浮車。
像是知道陸封寒想起了什麼:“懸浮車和房子還有那些藥,都是白塔準備的,他們擔心我出意外。”
祈言又順帶提及,“VI型治療艙的發明者住在我附近,白塔在實驗階段出產了幾臺,我在勒托,就放了一臺在我身邊。在我們去星港的路上,我遠程開啟了隱藏模式,除非我解除,否則它就是一件沒什麼實際用途的笨重家具。”
當時雖然時間緊急,但祈言將需要處理的事都處理好了。
陸封寒想起以前每天接送祈言上學放學的時光:“嗯,等把勒托搶回來了,我們可以繼續住回去。”
最初他對祈言打消疑慮,就是因為那臺治療艙。
全聯盟公開的信息里都只有四臺,第五臺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祈言的臥室里。
只不過他沒料到,他的雇主會是Y,白塔的首席。
“好,”祈言唇色還有些紅,他想到什麼,“我們還可以邀請伊莉莎和奧古斯特做客,他們很好奇我在勒托住的地方。”
“還有要邀請的人嗎?”
“有,我還想邀請加米葉、穆青和曲清茗,他們都是我在白塔的鄰居,和我住得很近。”祈言比劃著解釋,“白塔在礁湖星云一顆不大的行星上,建造之初,將功能區域規劃得非常完善。我所在的那一片居住區,有七棟房子,不過曲清茗常年不在白塔住,我很少見到她。
”
白塔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十分隱秘的存在,即使陸封寒是軍方準將,依然知之甚少。
他沒有過多打探,只關注祈言以前的生活:“有沒有跟你同齡的人,像葉裴或者蒙德里安、夏知揚他們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