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破軍:“將軍還說,自己裝腔作勢這一套,就是跟他爸學的。”
祈言眼里閃過笑意。
他忽地好奇:“將軍有提起過我嗎?”
他有點想知道,在陸封寒的描述里自己是什麼模樣。
“沒有,將軍曾問我想不想知道您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想知道,不過將軍不告訴我。”破軍再次分析,“我認為,這是出于生物占有欲這種心理現象。”
明明是在說陸封寒的事,祈言卻覺得自己的耳根微熱。
拉了拉被子,想,這樣的情緒,應該就是破軍剛剛說的——害羞?
有些睡不著,祈言調出個人終端的虛擬屏,又將“蜃樓”的數據梳理了一遍,最后打開白塔內網,將這個項目的狀態修改為完成。
揉揉干澀的眼睛,再看時間,已經凌晨三點半了。
不確定是不是因為逐漸減藥,祈言心底里透出一股冷意,怎麼也暖不了,翻來覆去間,還有些焦躁和不安。
睜著的眼睛里沒什麼睡意,他遲疑地問:“將軍睡了嗎?”
“將軍已入睡一小時三十五分鐘。”
祈言聽完,想,自己現在過去,動靜輕一點,只占一點點位置的話,應該不會把陸封寒吵醒吧?
兩分鐘后,陸封寒房間的門靜靜滑開,因為有破軍在控制速度,一點多余的動靜也沒有。
祈言的新拖鞋是軟底,走起路來聽不見腳步聲。
為了方便祈言,破軍還開了燈——光線最黯淡的檔位,絕不會將人吵醒那種。
站在床尾觀察了一下,祈言躡手躡腳地將自己的枕頭放到床邊,鋪好薄被,躺了上去。
燈光隨之熄滅,密閉的空間內,空氣靜謐。
祈言通過個人終端打字跟破軍說話:“謝謝你的配合。
”
“不客氣。”
只打了幾個字,祈言眼皮就有些發沉了。
陸封寒像冰天雪地中的一處熱源,只需接近,就四肢和暖,再無嚴寒。
破軍又打出一行文字:“您眉心舒展,情緒突然從焦慮不安變得平穩了。”
祈言怔神,發現確實和破軍說的一樣。
破軍:“三分鐘時間,您情緒的轉變過于快速,像服用了違禁藥品。”
祈言回答:“半個。”
破軍回了一個“?”
祈言:“半個違禁品。”
跟破軍道了晚安,祈言在陸封寒氣息籠罩的范圍內,輕緩地吸了吸氣,身體蜷縮,閉上了眼。
他想,確實像……上癮一樣。
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為邏輯。
原本只準備占據床上一小塊地方,可沒幾分鐘,正在祈言將睡未睡時,陸封寒翻了身,手臂搭在他的腰上,一摟,祈言便被抱了過去。
額頭還被陸封寒帶著胡渣的下巴蹭了兩下。
祈言猜,應該紅了。
不過不怎麼疼。
確定陸封寒沒醒,祈言就著這個姿勢,再撐不住,睡了過去。
陸封寒依照生物鐘醒過來。
睜眼前就發現了不對。
懷里有人。
等他睜開眼,就看見祈言碎發凌亂,睫毛垂著,呼吸平緩,明顯睡得正好。
他想按按額角,又擔心動作太大將人驚醒,只好安靜躺著,努力回憶昨晚的情形。
隨后確定,記憶沒有出現差錯,將祈言送回房間后,他回房處理了一批文件,處理完倒頭就睡了。
那時床上還沒有祈言。
內置聯絡器中,破軍出聲:“將軍早上好,您又迎來了新的黎明。”
不等陸封寒發問,破軍善解人意地解釋:“昨夜凌晨三點三十七分,首席夜襲了您的閨房。
”
陸封寒聽明白了。
祈言昨晚失眠到三點半,睡不著,所以過來找他。
不過,破軍從什麼地方學來的奇怪措辭?
將枕邊的人仔細打量,又發現祈言額頭微紅,像被什麼蹭過了一般。
陸封寒控制著動靜,小心翼翼起床,赤腳走進衛生間,關好門,確定說話不會吵到祈言了,他才開口:“祈言額頭怎麼回事?”
破軍:“您用胡渣蹭的。”
“……”
陸封寒沉默三秒,命令,“記下來,以后提醒我清理胡渣。”
破軍:“好的,將軍。”
洗完臉,陸封寒一邊用毛巾擦去臉上的水漬,一邊問:“夜襲和閨房,又是從哪里學來的詞匯?”
破軍老老實實回答:“從我最近看的小說里。”
陸封寒難得無言,最后敷衍地夸了句:“你愛好還挺廣泛。”
破軍將這句話認作夸獎:“謝謝您。”
作為一個貼心的人工智能,破軍又提醒:“將軍,今天上午將會和奧丁那邊開會,需正式著裝。”
陸封寒不得不在穿上軍服后,從衣柜里將八百年沒見過天日的領帶翻了出來。
打了兩次結,陸封寒示意破軍在星網找一份打領帶教程,不過這次人工智能并未智能,沒能領悟到陸封寒的需求。
祈言在這時醒了過來。
他睡眼迷蒙,發現陸封寒不在,坐起身張望。
睡袍的腰帶系得好好的,領口卻敞開來,向一側滑落,露出右側冷白的肩膀和明顯的鎖骨。
既如玉色,又類瓷面。
在床上膝行幾步,祈言停在床沿邊,跪坐著朝陸封寒道:“過來。”
嗓音輕啞。
雖不知道祈言想干什麼,陸封寒先一步依言站了過去。
祈言頭發睡得亂,半闔著眼,看起來還不太清醒。
他撐直背,雙手握上陸封寒的領帶,極為靈活地打了一個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