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豐算不上,一般一般。”梅捷琳眼睛一轉,“不過指揮,你哪里看出我收獲頗豐的?”
陸封寒拉開椅子坐下:“脖子上,牙印還在,總不能是你自己咬的,想看回去照鏡子。”
倒沒伸手去捂,梅捷琳也跟著坐回位置,“我回程途中,悄悄開微型星艦去南十字大區一個行星住了一晚上,睡完就跑,沒耽誤事。”
陸封寒懶得聽。
梅捷琳的偏好全遠征軍都清楚,多年不改——只喜歡年紀小長得好的,最好還能在床上叫“姐姐”。
他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說正事。”
梅捷琳肅了表情:“您讓我逛一個大圈,還真讓我碰見了。十一軍團里有一艘中型艦、三艘小型艦,可能是出戰時就跑路了,正急急慌慌地想去投奔第八軍團,被我攔下來一頓捶。
第八軍團很沉得住氣,肯定接到了唐納的求救信號,硬是一個兵都沒動。反叛軍內部的傾軋,比我們聯盟重多了。”
陸封寒:“單一神論下,自然只有一個至高的‘智者’。人都有遠近親疏,一旦專權,就會分嫡系親信。榮耀權力財富只從一個人指縫里漏出來,反叛軍的軍團長間,都是競爭關系。死一個不好?少一個人伸手爭金搶銀。”
梅捷琳唏噓:“嘖嘖嘖,有點慘。”
“沒什麼慘的。要是反叛軍攻下聯盟,到時這些軍團長,都會成為封疆大吏。”
陸封寒向來認為,部分人確實會被反叛軍所謂的“神權”洗腦,或者因科技大毀滅及理由各異的恨意動搖心智。
但這其中,絕不包括那幾個軍團長。
更不包括那個所謂的“智者”。
能引鬣狗搶食的,只會是利益。
梅捷琳吹了吹飄到嘴角的公主切:“指揮,您也說,要把聯盟攻下來才行啊!他們做夢去吧!”
她換了個坐姿,“我悄悄探了探,第八軍團應該在磨刀,準備來砍我們了。十一軍團慘敗,要是他們能把場子找回來,說不定會被那個什麼智者另眼相看。”
“知道了,你回去跟維因他們通個氣。”陸封寒說著站起身,準備走,“你也回去休息。”
梅捷琳將椅子轉了一圈,盯著陸封寒背影,心想,指揮怎麼回事,突然關心下屬不算,走路走得好像還挺急?
房間里,祈言在陸封寒離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
他正在設計干擾‘千里眼’回傳畫面的頻率,有部分知識需要查資料現學,然而論文一個字也看不進心里。
他又無法控制地在腦海中回憶成立日當天的情景。
和情緒剝離時的感覺不一樣,那時只單純在翻看一頁一頁的畫面。現在,記憶卻連帶著洶涌的情緒層層襲來。
咬了咬下唇,祈言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陸封寒還活著,他還活著——
急劇的痛感才緩緩消褪了幾分。
可是,會不會又和在白塔時一樣,這些都是自己虛構的記憶?
不。祈言下意識否認。
這段時間里,陸封寒做了太多在勒托時沒有做過的事。
他是真實的。
這時,祈言喊了一句:“將軍。”
沒有人回應他。
祈言微怔。
破軍出聲:“將軍正在指揮室跟梅捷琳小姐談話。”
他又記錯了。
思忖片刻,祈言下了床。
從休息室到指揮室的通道里空蕩沒人,祈言沒有直接去指揮室找陸封寒,拐了個彎,先去了廚房。
拿了一個蘋果,想帶回去讓陸封寒幫忙削成兔子,臨走時,又看見了一個透明玻璃瓶,里面裝著的液體色彩很漂亮。
“破軍,這是什麼?”
他意識到,自己再次產生了好奇心。
破軍:“一種酒精度含量非常低的果味飲料,我搜了星網,大部分評價是‘酸酸甜甜很好喝’、‘解渴’,從購買人群來看,很受年輕人喜歡。”
祈言遲疑,打開瓶蓋,嘗了一口。
確實酸酸甜甜的,跟營養劑的味道有些像。
另一邊,陸封寒路走到一半,就聽破軍的聲音從個人終端里發出來:“將軍,您或許需要去一趟廚房。”
陸封寒腳步一頓,改了方向:“祈言在里面?”
“是的,他有些頭暈。”
陸封寒眉一皺,腳步加快。
等他趕到廚房,就看見祈言靠墻站著,耳垂發紅,襯得上面墨點般的小痣幾分顯眼。
讓他安心的是,除眼神有些沒焦距外,祈言沒有別的異常。
陸封寒走近:“頭暈?”
余光看見旁邊空了的飲料瓶,他明白過來,改問破軍:“一瓶都是祈言喝的?”
破軍:“是的,據說酸酸甜甜很好喝。”
所以頭暈不是病了,而是酒量太淺,低酒精度的飲料都能把頭喝暈。
陸封寒“嘖”了一聲,又問:“抱你回去?”
祈言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又花了幾秒思考:“背我。”
還挑上了。
想是這麼想,陸封寒已經在祈言面前蹲下了身。
祈言趴了上去。
背著人走了幾步,陸封寒用手稱了稱,覺得背上的人好像又輕了點。
心里已經將廚房的吃的數了一遍,思考哪些祈言能吃。
至于親自下廚——
算了,祈言可能會更瘦。
沒多久,陸封寒感覺背上的人小心翼翼,貼得更近。
祈言在他耳邊沒頭沒尾地提起:“我來廚房想拿一個蘋果。”
“蘋果呢?”
祈言想了一會兒才回答:“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