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封寒認識到,從前單單純純的破軍也被這群人帶壞了。
他不由看向祈言。
祈言疑惑回視,眼眸干凈得像泉水。
桌面下, 兩人的手指還勾著,陸封寒想, 人不能貪心, 好歹他身邊還有祈言這方凈土。
通訊頻道里,幾個人嘴仗不停, 正事也沒有耽誤。
在破軍又精準點爆了八艘試圖靠近自爆的敵艦后, 對面終于停了不入流的小手段。
沖在最前的杜尚在頻道內招呼了一句:“反叛軍的前鋒畏畏縮縮不敢上來,這他媽烏龜殼子里是有磁鐵吧, 吸著不讓探頭呢?梅捷琳,來組個隊,我去晃兩圈勾引勾引, 一旦從殼里探出來一點,你就猛打!”
梅捷琳馬上應下:“沒問題!”
龍夕云搭腔:“等你把對面勾出來,我帶一支隊伍斜插進去,切了他們后路。”
杜尚:“都是兄弟!”
龍夕云:“收繳上來的補給——”
杜尚立刻改口:“不提補給,我們還能勉強當兄弟!”
同時,太空帷幕下,杜尚指揮著江陵號假裝躲避斜飛而過的導彈,“不小心”進入了敵方前鋒的射程范圍,接著又假裝躲閃不及,艦尾被襲來的激光炮擦過,外裝甲層上留下了一道焦黑。
頗有些狼狽的,江陵號掉轉艦首急往一旁撤,包括護衛艦、殲擊艦在內的整支艦隊齊齊動作,隊列彎曲,試圖脫離射程范圍。
反叛軍前鋒怎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一直謹慎龜縮的艦隊終于像欲啄人眼的禿鷹般,朝江陵號張開了尖銳長喙!
電光火石間,澶淵號及其隨從艦將動力系統拉到了最滿,猶如長刀淬火般疾疾襲來,粒子炮開道,一個瞬息,便將綴在江陵號后方的敵艦轟了個灰都不剩。
敵方艦列里甚至出現了一塊空白,像斷了頭頸的禿鷹。
就在反叛軍還沒來得及判清局勢時,龍夕云率領殲擊艦序列已至,寒光灼目的箭矢般,直插中腹!隨即艦首齊齊九十度后轉,激光炮不要錢似的扔出去,無聲的爆炸后,只剩七零八落一片殘骸。
反叛軍的監控屏幕上,原本連成鷹形的陣列眨眼間,便失去了“頭部”與“胸腹”,只剩雙翼與尾羽健全。
一切不過只在呼吸之間!
唐納“噌”地起身,面色鐵青:“怎麼回事?”
匯報的人駭白了臉:“報告!澶淵號艦群來得實在太快,撤退不及,后面又有殲擊艦隊斷路,前鋒無法往后退避,后方也無法往前支援!”
越到后面聲音越小。
沒敢說出的話是,敵方士氣如此之盛,我方說得好聽點是謹慎,不好聽就是懼怕不前,打不過的。
見艦群被沖散,半分鐘里竟然都沒有恢復陣列的跡象,唐納接入所有頻道,厲聲道:“任一人敢避而不戰,全編隊連坐處死!”
定遠號上,陸封寒看著虛擬屏上的多維星圖,下達指令:“杜尚和梅捷琳,維因和龍夕云,轉V型包圍,各自將敵軍兩翼合圍,導彈助推器通通立起來,燒烤雞翅膀,懂?”
梅捷琳笑嘻嘻地高聲回應:“明白!”
龍夕云也應下:“是!”
陸封寒眼底映著星圖上虛擬的星光,“圍嚴實了,一艘敵艦都別放跑。”
“沒問題!”杜尚多問了句,“指揮,唐納你親自動手?”
“嗯,我親自解決。”
唐納正在思考是奮力一拼還是撤離戰場。
他的副官站在他身側,視線直直向前,隱蔽提醒:“軍團長,您可以考慮的時間不多了。
”
前鋒被遠征軍滅得干凈,兩翼也已經被遠征軍包圍,他位置最后,尚有喘息時間,但只要他被納入遠征軍的射程范圍內,就會變成明晃晃的靶子。
副官見他還在猶豫,繼續勸道:“戰勢已成定局,您卻還能東山再起。”
他將“輸定了”三個字說得委婉。
唐納有他自己的考量:“上一任軍團長的結局大家都清楚,我并非智者的嫡系親信。”
副官聽懂了他的顧忌。
不像第三軍團、第六軍團的軍團長一樣,深受智者的信賴,唐納雖然在去年兩場大戰中,越過里斯本星戰線,陸續奪下了都靈星和約克星,但功不抵過,他依然無法承受智者因戰敗升起的怒火。
他會死。
甚至不怎麼體面地死。
縱然智者將“神愛世人”和“神的寬容”掛在嘴邊,但唐納很清楚,智者可沒有所謂的寬容。
副官是唐納心腹,聲音壓得極低:“我們可以不回去。”
唐納驟然向他看去。
這一瞬間,唐納思考了很多。比如暫時躲避風頭,以后回去時可以以誤入時空亂流為借口,或者跟星際海盜談成合作……
他很快拿定了主意:“迅速后退,脫離戰場!”
下屬疾聲問:“是否需要召回殘部?”
唐納神情冷酷:“時機緊迫,顧不上他們了,我們直接走!”
下屬想說什麼,但長時間以來的畏懼令他沒敢反駁上官命令:“……是。”
一旦確定撤退,唐納焦慮感就輕了些。
“兩翼的艦隊能幫我們擋一擋遠征軍,實在不行,把隨行的護衛艦頂上去,也能當人盾作掩護,主艦撤出戰場是沒問題的。”
副官點頭應是。
就在這時,整個監控屏幕上一片紅光,有聲音高喊:“敵襲!已進入射程范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