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有點暴躁,“聶將軍一系前前后后一個月,已經被換下了三十幾個要職,差不多一天一個。陣地一個被搶,后面就再守不住,我都能想象現在克里莫肯定睡著了都會笑醒!”
陸封寒借了文森特的比喻:“你覺得一頭豹子,被故意放在羊群里,肆無忌憚,還會再想被趕回去嗎?”
“當然不想!”
陸封寒冷嘲:“這個道理,是個人都懂。”
又聊了幾句,文森特問:“指揮,等你回前線了,你的雇主怎麼辦?到時候勒托肯定人心惶惶的,安全系數斷崖下跌。”
陸封寒轉向臥室門,好一會兒沒說話。
許久才開口:“他不會留在勒托,會有人接他離開。”
文森特坐在情報部門,對祈家鬧出來的事不算一清二楚,卻也知道個大概:“誰接他?祈家靠不住,他媽媽那邊還有人嗎?如果沒有,我們這邊照顧照顧?”
陸封寒:“不用,他應該是‘那邊’的人。”
文森特一驚,甚至傳來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響:“不可能!他年紀多大?十九歲?剛剛成年啊!”
不過很快,文森特又反應過來,“他媽媽是科研工作者?是‘那邊’的核心成員?如果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如果他是以核心成員直系親屬的身份列入了‘那邊’的保護名單,真正的個人資料必然有密級,輕易查不到。”
“這只是我的個人推斷。”陸封寒問起,“勒托什麼地方方便做礦石檢測?”
“你從荒星上帶了礦石回來?”文森特回答,“礦石檢測當然是圖蘭!聯盟第一敗家子名頭不是虛的,他們那里的礦石檢測裝置,第九代了吧?全勒托應該找不出更高的了。
我們學校的好像還是第六代,老破舊,每次一開機,能抖落三顆螺絲釘。”
陸封寒發出疑問:“差三代?”
文森特努力保住母校尊嚴:“指揮,你別小看這三代,一代八百萬星幣,三代就是兩千四百萬星幣!我第一軍校勤儉持家,省了兩千萬星幣!”
陸封寒:“窮也要面對。”
文森特長長嘆了聲氣,又期待:“指揮,礦石怎麼樣?有發財前景嗎?”
“不是我帶回來的,是祈言。”陸封寒故意停了停才接著道,“他說,如果能拿到一千六百萬星幣,他分我一千五百萬。”
好一會兒沒動靜,文森特才小聲說了句:“有人養了不起?有人給錢了不起?一夜暴富了不起?”
就是了不起。
陸封寒心情好了不少,結束話題,“我去看看祈言睡著沒有,踢沒踢被子。對了,主和派進展太過順利了,你留意留意,后面還有沒有別的勢力在推波助瀾。”
“是!”應下之后,文森特琢磨琢磨,覺得不對,“等等指揮,臥室都恒溫的,踢被子有什麼——”
通訊被掛斷了。
陸封寒給自己的行為作出注解:文森特太過聒噪。
他去到對面,輕輕打開祈言的臥室,里面燈關著,能聽見平穩的呼吸聲。
明顯已經睡著了。
莫名的,陸封寒有些懷念在荒星上,祈言裹著他的外套,格外依賴地枕在他的大腿上,像是靠近他、挨著他,就不會再害怕了一樣。
小撒嬌精。
陸封寒立在黑暗里,背靠著墻,望著床的方向,就這麼靜靜看了許久。
祈言回學校當天,先是被夏知揚上上下下打量了四五遍,確定人好好的才算完,還順帶夸了陸封寒,說他這個保鏢當得不錯。
等葉裴和蒙德里安來了,祈言有些無措地看著直掉眼淚的葉裴,求助地望向陸封寒。
陸封寒心道,看著她哭完不就行了。
還好葉裴淚腺不算發達,哭了兩分鐘就沒哭了,問了祈言和陸封寒的經歷后,又感謝陸封寒:“要不是你在爆炸前提醒我們啟動逃生艙,說不定我們都死在躍遷通道里了。”
陸封寒回答簡短:“應該的。”
葉裴又失落:“上次楓丹一號說是星際海盜誤入停用的躍遷通道,幾下就被消滅了倒還好,這次竟然在勒托門口劫持星艦!我爸媽已經開始緊張了,說到處都是星際海盜,讓我最近都少出遠門,我原本還想過幾天去沃茲星找鉑藍玩兒的。”
陸封寒提醒:“最近確實不適合出遠門,你就當現在是海盜活躍期。”
葉裴對陸封寒的話總是不由自主地信服:“好吧,那我先不到處跑了,跟鉑藍另約個時間。”
蒙德里安最先注意到陸封寒帶來學校的礦石:“這是?”
祈言:“從我們降落的荒星上帶回來的,我覺得應該很有用。”
葉裴也聽過不少關于挖礦的事情,立刻激動道:“走走走,我們去鑒定!”
一時間,去礦石鑒定中心的人,就從兩個變成了五個。
這件事傳到圖蘭的內網交流區,有人潑冷水。
“——真以為一夜暴富這種事誰都能遇到?每年聯盟不知道多少人申請礦石鑒定,也沒見有幾個賺回鑒定費用的。”
“——祈言不是姓祈嗎,還這麼缺錢?學那些星際流浪者撿石頭做白日夢?哦,也對,他家里好像不喜歡他,他爸更喜歡那個繼子吧。
”
“——看了前面說的,是有故事?”
等到了鑒定中心,祈言將礦石遞給負責鑒定的老師,在旁邊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