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言聲音很啞:“光儲器不見了,昨天走之前,我記得放在了這里。”
陸封寒很快反應過來:“確定?”
祈言眼神茫然,數秒后才輕道:“我不確定,我……”他狠狠咬了嘴唇,“我無法確定。”
我無法確定記憶的真假。
他想,媽媽曾經說,就算天黑了,也要記得遙望群星。
可是,媽媽沒有告訴過他,如果找不到星星呢?
一顆星星也找不到,又該怎麼辦?
陸封寒兩指捏住祈言的下巴,確認他的嘴唇只是發紅,沒有出血。又把祈言扣在桌沿的手指輕輕扳開,攏在自己的手心里。
指尖冰涼如融雪,這樣的觸覺讓他心里某處微縮。
“看著我,祈言。”
祈言下意識地將目光移了過去。
陸封寒雙眸黑沉,唇線鋒銳,如巋然山岳,似乎永遠堅定,永遠明確,從不會懷疑和動搖。
這一刻,他成為了祈言的錨點。
“你沒有記錯,因為記憶力很好,你總是習慣將很多東西放在同一個位置。”
家里水杯、書、筆的位置,用過之后,祈言都會將它們百分百復原。
“所以光儲器肯定被你放在了那個位置,你沒有記錯。”
“我沒有記錯。”祈言被陸封寒攏在手里的指尖停下細微的顫抖,好幾秒后,他才重新開口,“我的光儲器不見了。”
他的嗓音還有些啞,但明顯已經從剛剛的的情緒狀態里掙脫出來。
“要查監控。”
葉裴得知時,嚇了一跳,她嚴肅道:“必須趕緊找到,不管是組里其他人拿錯了,還是被偷了,一定要確定清楚。”
她是組長,很快用權限找到了昨天晚上的監控錄像。
錄像里,能清楚地看見祈言站起身,有一個將手里什麼東西放在桌面上的動作。
但因為有視線死角,不能確定祈言手里的東西確實是落在桌面上的。
很快,祈言轉身往外走。
在他走后,蒙德里安首先經過他的桌子,之后,許旻、洛朗包括葉裴自己,都不止一次從祈言桌邊經過。
祈言離開的第二十五分鐘,洛朗和另一組的兩個人經過祈言的桌子,似乎在討論問題。
第三十六分鐘,葉裴一來一回,經過了兩次。
第四十三分鐘,蒙德里安和同組的兩個人一起,再次從桌邊經過。
“不用再看了。”祈言指出,“我放光儲器的位置,因為遮擋,正好是一個死角。如果有人在經過時,避開監控的角度,極快地將光儲器拿走,是發現不了的。”
葉裴發愁:“那怎麼辦?你是最先走的,真要算,每個經過你桌邊的人,都有嫌疑。”
她問蒙德里安,”你有沒有印象?你經過時,祈言的光儲器還在上面嗎?說不定我們可以縮小一下時間范圍。“
蒙德里安仔細回想,確定:“我沒印象,當時我在討論一個公式,沒有注意到別的。”
洛朗轉著手里的金屬筆,翹著腿坐在椅子上,不屑道:“誰會拿你一個光儲器?里面有你的個人信息,除了你沒人能打開,拿了有什麼用?說不定是你記錯了,隨手放到了別的地方。”
祈言看了洛朗一眼,確定:“我沒有記錯。”
葉裴更傾向于相信祈言,認為祈言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撒謊,她又想到:“假如光儲器真的丟了找不回來了,你之前的進度怎麼辦?”
“沒關系,可以補上。”
“還是有關系的,那麼多內容,真要補,你肯定要熬夜。”葉裴又看向監控錄像,撐著下巴發愁,“要不大家都先找找,自己那里有沒有多的光儲器。
如果沒有,就只能告訴傅教授了。畢竟光儲器帶密級,是絕對不能出實驗室的。”
這時,實驗室的門被敲響。
葉裴起身去開門,邊走還一邊猜測:“會不會是不小心掉在地上,被清潔機器人掃走了?也不知道——”
打開門,她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個陌生人,以及他們出示的證件,心里突然涌起強烈的不好預感,她聽見自己問:“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嗎?”
“聯盟安全部特情五處辦事。”一個棕眼黑發、長相近似拉丁裔血統的男人開口,“我們找一個叫祈言的人。”
葉裴止住想要往后看的想法,盡量鎮靜:“找他是有什麼事嗎?”
她沒有聽過“安全部特情五處”,但單從這個名字上,就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光儲器,祈言——
另一個稍矮的男人接話:“同學,我勸你不要過問太多。很多時候,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這時,祈言走過來,站到了葉裴旁邊。他迎上對面兩個人打量的視線:“我是祈言,你們來找我,是不是跟光儲器以及我正在參與的這個科研項目有關?”
門口的兩人對視,其中一個道:“看來你很清楚自己做了什麼。”
“不,”猜測被證實,祈言回答,“應該說,我直到二十分鐘前,才發現我的光儲器不見了,兩分鐘前,我們正在查實驗室的監控。從昨天晚上我離開實驗室至今,光儲器都不在我手里。”
葉裴不知道怎麼的,想起之前退組的赫奇就是因為泄露了項目的資料,被圖蘭開除的。她急忙道:“一定是什麼地方有誤會!”
就在這時,一身黑裙的卡羅琳副校長匆忙趕了過來,她神情慎重,站在祈言身旁,看向特情五處的兩個人:“我是圖蘭的副校長,可以請各位去我的辦公室坐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