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祈言從廚房出來,陸封寒挑眉:“剛剛在干什麼?”
“我受傷了。”
陸封寒眉瞬間皺緊。
從樓上下來,他沒有發現打斗的痕跡,除了剛剛的水流聲,也沒有聽見任何動靜。而他站的地方,和廚房不過幾步遠,他不相信,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襲擊祈言。
他還沒有這麼無能。
“誰傷了你?”
祈言把受傷的手指遞到陸封寒面前,陳述事實:“削水果,水果刀傷了我,需要包扎。”
“削水果?為什麼不用家務機器人?”陸封寒順口問了句,一邊皺眉看著祈言遞來的手。
手很漂亮,像陸封寒以前上學時見過的藝術雕塑,骨節勻稱,白得像霜,纖長的指尖上,有一道細小的血口,紅得莫名刺眼。
難得遲疑,陸封寒不確定地問:“包扎什麼?”
祈言奇怪:“流血了,要包扎。”
陸封寒終于聽明白了,并對之前祈言說的“隨時會死”的程度表示懷疑。
流血的傷口需要包扎,他知道。
可是,這特麼也能叫傷?再眨眨眼,都要愈合了!
見祈言看著自己,頗有些眼巴巴的,想起自己剛剛簽下的合約,五百萬星幣的年薪,陸封寒妥協:“藥和繃帶在哪兒?”
祈言:“那個柜子,右邊第三個抽屜。”
拿藥原本是家務機器人的事,祈言似乎不喜歡用機器人,正好陸封寒長年待在前線,跟著星艦在太空飄來蕩去,沒有這麼好的福利,能分配一臺家務機器人,也很習慣什麼都親力親為。
抽屜里藥非常全,常用的不常用的,連瀕死搶救的藥都有幾種,再加上樓上臥室那臺治療艙,陸封寒想,這人就算跟易碎品似的,應該也能活得安安全全。
也太惜命了點。
用噴霧在祈言的傷口上噴了厚厚一層愈合凝膠,陸封寒又拿出百分百的耐心,給祈言的手指纏了好幾圈白繃帶。
一邊纏一邊唾棄自己,竟然向一點蚊子咬的傷、都要用上凝膠和繃帶的異端勢力低了頭!
最后打了一個標標準準的漂亮蝴蝶結。
陸封寒欣賞完自己的勞動成果:“怎麼樣?”
祈言抽回手指,仔細打量指尖上的白色小蝴蝶結,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很好看。”
“有眼光。”夸完,陸封寒無意識地捻了捻指尖,不由想起剛剛捏著祈言手指時的觸感。
很細,很滑,還有點軟。
跟他認識的所有人粗糙、帶著薄繭的手,都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不可透露的過去:陸指揮曾在學校打蝴蝶結比賽中勇奪第一。
第三章
祈言手指上的傷,當天晚上就完全愈合了,但他假裝沒看見陸封寒的欲言又止,手指依然纏著白色繃帶,在家里晃來晃去。
陸封寒第一次覺得繃帶這東西礙眼。
第三天,祈言手指依然纏著厚厚一層繃帶、且不允許陸封寒幫他解下來的時候,陸封寒有點無奈地捏了捏眉心:“祈言,你的傷已經好了,愈合得半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祈言正在窗邊看書,一目十行,翻頁飛快。發現陸封寒站到了他對面,他眼皮也不抬,慢吞吞轉身,背對陸封寒,回了一句:“我知道。”
我知道,但我不解繃帶。
陸封寒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過關注那截繃帶了?而且,不想解就不解,不就是喜歡手指纏繃帶嗎,行星千百顆,人類那麼多,誰還沒有點特殊癖好呢。
做完心理建設,陸封寒看看時間,提醒:“九點了,你該出門了。”
祈言把最后兩頁內容看完,換上一件淺灰色絲質襯衣:“走吧。”
這是陸封寒上任以來,第一次跟祈言一起出門。
以他這幾天的觀察來看,祈言的日常生活十分規律。早起,吃過早餐,就開始看書,或者做大量的計算,一直到天黑。
祈言看書的速度非常快,至少陸封寒沒有見過翻頁翻得這麼快的,甚至讓他不禁懷疑,祈言到底是在看書,還是在練習特殊的翻頁技巧。
至于祈言筆下寫出的那些公式和運算過程,陸封寒看過幾眼——全是不認識的符號,彎曲復雜得猶如天書。
陸封寒產生了第二個懷疑:我到底是不是文盲?
祈言住的是獨棟小樓,上下兩層,懸浮車停泊位設在地下。
看見停著的懸浮車,陸封寒眉峰微抬:“改裝懸浮車?”
祈言:“嗯。”
大步走近,陸封寒屈起指節,輕輕敲在漆黑的金屬車身上,聽見鈍響:“液態復合金屬做的?防護等級非常高,你這臺懸浮車,抵得上一輛陸上裝甲車了。”
當然,價格也是。
祈言覺得地下有些悶,單手解開襯衣的頂扣,他腦子里正回憶著出門前剛看完的論文,聽陸封寒問,才答:“應該是吧。”
車是他回勒托前就運過來的,一直放在地下,他也是第一次見。如果不是今天要出門,他都忘了這輛車的存在。
男人天性里就對這些東西感興趣,陸封寒更是典型,他又查看了車窗,發現車窗玻璃應該是某種材料的升級版,大部分陸上的武器,一槍肯定轟不碎。
這意味著,車門拆下來,原地就能當盾牌用。
祈言將手腕上的個人終端靠近懸浮車,下一秒,車門如同雙翼般展開,他想起什麼:“對了,你開車,選全手動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