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柴宴宴:……
烏畢有:……
“他連班主任都送了。”安平道:“不過還挺好吃的。”
柴宴宴:“這就是老年愛情嗎。”
安平:“老年人談戀愛,就像老房子著了火。”
烏畢有:“醒醒,他倆都他媽結婚了。”
木葛生在學校折騰得一溜夠,這才拍拍手回了城隍廟,剛進城西街,就看見柴宴宴和黃牛蹲在門口,一人抱著一杯奶茶。
柴宴宴瘋狂給烏畢有打眼色,一把將人拽過來,用一杯奶茶堵住了他的嘴,接著甜滋滋地朝木葛生打了個招呼:“老祖宗,您回來啦。”
木葛生朝小女孩笑了笑,道:“我聽傻閨女說了,藥家的事,你們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應該的應該的。”柴宴宴眼珠轉了轉,烏畢有個倒霉催的,在木葛生身邊待了一晚上,半句話都沒套出來。
他們現在也不知道木葛生到底對這樁婚事是什麼態度,不過既然安平說了木葛生在班里發喜糖,那應該是,問題不大?
可千萬別有問題。柴宴宴心道,柴束薪和木葛生是冥婚,有什麼問題必須得去酆都陰司,天算子和羅剎子要是為了離婚對簿公堂,這故事能在鬼集茶館里唱上八百年。
木葛生看著柴宴宴的臉色,把小姑娘的心思看了個透,朝黃牛道:“三九天呢?”
黃牛誠惶誠恐地指了指城隍廟大門,“羅剎子在后院。”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做飯呢。”
“離中午還早,這個點做什麼飯。”木葛生搖頭笑了笑,就要推門進去,柴宴宴忍不住開口道:“老祖宗!”
木葛生回頭:“怎麼?”
她支支吾吾半天,到底沒說出話。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今天自己找地方玩去。
”木葛生朝黃牛道:“城隍爺辛苦了,今兒給您放天假,門衛工資照發。”
“那老祖宗你呢?”
“別叫老祖宗了。”木葛生關上門前留下一句,“叫舅媽吧。”
木葛生剛進院子就聞到了熟悉的香氣。
他推開廚房門,看到圍著圍裙的柴束薪,兩人視線撞在一起,柴束薪手里的盤子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木葛生不禁笑了,他想起自己當年從沉睡中醒過來,柴束薪也是這樣摔了手里的藥碗。
這個人能風輕云淡地拎起舐紅刀,在他面前卻總是認真細致地捧著柴米油鹽。
柴束薪張了張嘴,他想把地上的盤子撿起來,視線又不愿意離開木葛生,一時間不上不下地僵在原地,甚至顯得手足無措。
“……你先不要進來。”最后他冒出一句,“里面太亂,當心傷到你。”
“怎麼。”木葛生靠在門檻上,歪了歪腦袋,“我千里迢迢回家來,官人還不讓進門啊?”
柴束薪聽得沒站穩,險些又碰掉了身后的鍋。
堂堂羅剎子,叱咤陰陽兩界、萬里山河,如今卻在小小一方廚房里成了個找不著北的不倒翁,木葛生看不下去了,他倆要還這麼站著,柴束薪今天非得把廚房拆了不可。
不過也挺難得,居然還有三九天拆廚房的一天。
“好了好了。”木葛生走進廚房,“大早上折騰什麼呢……我天,你這是做了多少鍋?”
他哭笑不得,接著嘆了口氣,輕柔而不容推拒地抱住了對方。
“我回來了。”
柴束薪渾身都是僵的,木葛生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他的脖頸,示意對方放松。
對方好半天才開口:“我以為……你可能不會回來了。
”
“哪能啊,你這不還在家做飯等我呢。”
“……你去哪了?”
木葛生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嘴邊的騷話,“回了一趟娘家。”
他這話像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把柴束薪竭力維持的冷靜轟得分崩離析,對方突然死死地抱住了他,力氣大的難以置信。
木葛生覺得自己的一把老腰就要斷了。
我腹中有玫瑰萬畝,在你懷里燃起大火,經年別離燙出灼烈的骨血,朝夕相與,朝夕相愈。
許久,柴束薪才松開手,他握著木葛生的肩膀,退開半步,兩人四目相對。
多行不義必自斃,騷話說多了要翻車。木葛生看著柴束薪幽幽的神情,心里有點打鼓。
……算了,隨他去吧。
柴束薪的眼神有如狂風暴雨,裹挾著洶涌情感朝他靠近,木葛生閉上眼,感到有一絲冷香湊了過來,一片溫軟落在嘴唇上。
仿佛狂潮涌上江岸,而后春風化雨,那是無比珍重而小心翼翼的一吻,幾近虔誠。
木葛生感到有咸潤的濕氣滴入齒間。
柴束薪哭了。
木葛生所有的騷話頓時都飛到了天外,張口結舌手足無措,對方的眼淚從唇齒砸進他的五臟六腑,一路水深火熱,徹徹底底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心疼。
他在心底嘆息一聲。
他睜開眼,抵著柴束薪的額頭,兩人溫唇相觸,輕聲把氣息送入對方口中,“柴大公子,接吻不是這麼接的。”
他舔了舔嘴唇,重新湊了過去,唇齒輾轉,喉嚨深處傳來一陣模糊的笑。
那是他少年時才有過的笑聲。
等到兩人好不容易分開,木葛生咂了咂嘴,頗有些意猶未盡。
再看柴束薪,雖然表面上八風不動,實際上耳朵已經紅透了。
木葛生看著他的臉色,心中好笑,多大歲數的人了,怎麼看著比市一高那群小鬼還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