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烏畢有咬牙切齒地抹了一把臉,接著一揚手,拽住朱飲宵的尾羽,硬生生爬到了朱雀的背上。
朱飲宵:“小子你要造反?給我下去!”
“就不。”烏畢有渾身都是水,干脆整個人埋進了羽毛里,朱雀的體溫極暖,很快就能把水汽烘干。任憑朱飲宵怎麼甩他都不下去,活像一只死皮賴臉的跳蚤。
柴宴宴看得眼饞,眼巴巴地瞅著朱飲宵,“舅爺,我也想要。”
……真他媽是一群冤家。朱飲宵心道。
柴宴宴也鉆進了羽毛里,舒服地嘆了口氣,“舅爺,你這羽毛可以拿去做席夢思了。”
烏畢有抬起一只手,拍了拍朱雀的脖子,“飛一個看看。”
“好耶!”柴宴宴雙手贊成,“飛一個看看!”
朱飲宵:“……你們來我這兒開小飛機呢?你們是幼兒園畢業嗎?”
烏畢有理直氣壯:“我是。”
媽的,這小子還真是。朱飲宵無語,“那你們坐穩了啊,掉下去我可不管。”
朱雀騰空而起,厚重的羽翼迎風招展,扶搖直上。
流云間有微風拂過,柴宴宴不禁閉上了眼,感覺像是回到了春日午后,在溫暖的草坪上午睡。
朱飲宵在空中盤旋了好幾圈,感覺差不多了,“你們玩夠了沒?玩夠了我就下去了。”
無人應答,朱飲宵扭頭一看,倆小孩兒都已經睡著了。
好一番折騰下來,確實都是身心俱疲。
烏畢有縮在羽毛里,只露出一個腦袋。朱飲宵瞧著他的側臉,心說小時候挺可愛一娃娃,怎麼長大了這麼別扭。
唯一沒變的大概就是睡覺會流口水。朱飲宵注意到他嘴角的水痕,開始考慮要不要把這小子丟下去,別搞臟了他的毛。
結果下一秒,只見少年把臉在羽毛上蹭了蹭,冒出一句夢話。
“毛茸茸的云霄飛車。”
大概又過了幾個時辰,天際傳來一聲驚雷,電閃雷鳴間,龍吟長嘯,接著一道銀色的巨影從半空跌落,掀起驚濤駭浪。
龍眼里刺出一把刀,刀光劃成一個圓,直接在眼眶上開了個大口子,柴束薪渾身是血,從龍頭里爬了出來。
他靠在龍角上,用舐紅刀戳了戳龍鱗,銀龍毫無反應。他出了口氣,確定對方是死透了。
頭頂濃云匯聚,片刻后,暴雨如注。
朱飲宵在另一頭聽見動靜,冒著雨匆匆飛來,在不遠處張望了片刻,試探道:“哥?”
他也不敢確定柴束薪冷靜了沒有,殺氣未散,對方一刀能把他仨全掀翻。
雨中有咳嗽聲傳來,接著是一道低啞嗓音:“我沒事了,你過來吧。”
朱飲宵這才松了口氣,落在水里劃了過去,“我去,哥你沒受傷吧?”對方渾身的血把他嚇了一跳。
“不是我的血。”柴束薪搖了搖頭,“他們倆呢?”
朱飲宵掀開一只翅膀,露出睡得正熟的兩人,“在這兒呢,這雨不干凈,別讓他倆淋著了……”
話音未落,柴束薪直接跳到了他的背上,一人一腳,將熟睡的兩人踹進了海里。
朱飲宵:“。”
兩人被嗆醒,烏畢有浮出水面,張嘴就要罵人,結果一抬頭就看見柴束薪面無表情的臉,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默默劃水,躲到朱飲宵背后。
“我長話短說。”柴束薪一陣咳嗽,“你們是不是已經把安平送出去了?”
朱飲宵點頭,“是。”
“離下一次出口打開還有多久?”
“很快了。”朱飲宵抬頭看了看天,“不到半個時辰。
”
“這里不能久留,銀龍死后化雨,現在落下來的全是水銀。”柴束薪道:“待會兒我會幫你撐著出口,把他們倆一起送走。”
說著看向柴宴宴,“出去之后,到城隍廟找黃牛,他是羅剎家的管理人。告訴他藥氏集團要是再得寸進尺,直接把柴菩提殺了,就說四十九代家主清理門戶。”
柴宴宴不敢說話,只能點頭。
接著他把舐紅刀遞給烏畢有,“這個你拿著,”
烏畢有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沒敢接。
“拿好了。”柴束薪咳了幾聲,直接把刀扔給他,“出去之后,直接回酆都,十殿閻羅和陰陽家如果有人要找事,就給他們看這把刀。”
他沉默片刻,又道:“沒事的話,記得去給你爹上個墳。”
這話有點沒頭沒尾,但烏畢有不敢多問,看向朱飲宵:“那你們倆呢?”
朱飲宵揉了一把他的腦袋,“收尾工作還多的很,你哥我得留下扛著。這是當年老二的樓,糟蹋成這樣,要是不管就走,他能直接把我下鍋燉了。”
柴束薪打斷了朱飲宵的話,“他要留下來補天。”
柴宴宴和烏畢有俱是一愣,朱飲宵嘆氣:“哥你不必把話說的這麼明白。”
“我不會像木葛生那樣騙你們,但你們要做好接受真相的準備。”柴束薪把朱雀腦袋推到一邊,朝兩人道:“銀龍是支撐整個水天之境的脊梁,銀龍一死,整個空間會逐漸崩塌,最后全部砸進人間。如此一來,人世必將傾覆。”
“當年共工怒觸不周山,天塌地陷。女媧折神鱉之足撐四極,又煉出五色石補好天空,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同樣的事。”
烏畢有聽得傻眼,柴宴宴追問道:“這、這怎麼做?”
“我會將龍骨砍成四段,撐住四極,剩下的窟窿用朱雀羽來補。”柴束薪看著朱飲宵,“你一個人的羽毛應該不夠,需要把朱家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