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凄凄慘慘可憐哀怨,倒真有點真人混不要臉的神韻。
朱飲宵和安平都看得直樂,笑著笑著,朱飲宵突然道:“你知不知道這話本里老四訂親的小情人兒,原型是誰?”
安平一口茶嗆在嗓子里,“這還有原型?”
朱飲宵故作神秘地壓低了嗓子:“是老三。”
?!?!安平手里的茶杯掉在了地上,什麼玩意兒?
操。他第一反應不是別的——烏畢有不會真是木葛生和烏子虛的兒子吧?
第37章
“爺們兒你想到哪兒去了。”朱飲宵笑得半死,“老三和老四絕對清白,這一點我可以作證。”
“那這話本杜撰是從何而來?”安平難以置信,這也太扯了。
話說木葛生一大財迷,有人這麼編排他,這人都不收版權費的嗎?
“這件事其實另有隱情。”朱飲宵摩挲著下巴,“看來你是知道了其中一半——關于老二老四大鬧酆都。至于他們當初為什麼來酆都聚賭,你是不清楚的。”
“為什麼?”
“老三當時執掌陰陽家沒多久,出了差錯,欠下很大一筆債,其中有人情債也有香火錢。這件事非常棘手,以他當時的力量很難處理,而陰陽家的人又都借機想看新任無常子的能力,沒什麼人肯幫他,最后老四一合計,攛掇著老二來了這麼一出。”
“以賭局贏下大半個鬼集,又以區區兩人之力大鬧酆都——這件事當時幾乎將酆都掀了個底朝天,十殿閻羅的面子都沒處擱。雖然最后明面上是先生出面解決了這件事,但實際上卻是幫老三解了困局。”
“首先,贏下的大半個鬼集不予追債,這是還了香火錢;其次,鬧事的老二老四最后都被罰的很慘,保住了酆都的臉面,這是還了人情債;最后,雖然表面上看起來諸子折了面子,但實際上無論是處罰還是善后都是先生出面定奪的——這是一種震懾,諸子七家的人犯了錯,也只有七家才有處置的資格。
”
安平端著茶杯,聽得好半天沒回神。
朱飲宵笑了笑,淡淡道:“諸子之位,誰坐上去都不容易,先生為我們煞費苦心,這才有了銀杏書齋這一方安身天地。”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我是墨子帶大的。”朱飲宵看著他,忽而一笑:“倒是你,作為一個局外人,你知道的有些太多了。”
安平一個激靈,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被對方套話。
“放輕松,老四和我說了關于你的事,他關心你,我們就算是兄弟。”朱飲宵拍了拍他的肩,“不過爺們兒你要當心,你太容易放松警惕了,如今的諸子七家,并非誰都能信。”
“你什麼意思?”
“老四的記憶是不完整的,你從他那里獲取信息,想必還不知道當年的七家事變……”
朱飲宵話說了一半,抬手一揮,一道指風劃破竹簾,“誰?”
“下官冒昧——”門外有人躬身行禮,“見過星宿子——”
長腔一起安平就聽出來了,來人居然是崔子玉。
“我說呢,這兒認識我真身的人可不多。”朱飲宵倒了杯茶,“崔判官忙人大駕,有什麼事?”
“下官不敢當,只是聽聞星宿子駕臨鬼集,想請您幫忙傳一封書信。”
“什麼書信需要我幫忙傳?給老四的還是給我哥的?”
崔子玉答道:“天算子敬啟。”
“什麼事?”
“……請七家聚首。”
朱飲宵臉色驟變,緩緩道:“崔判官,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將茶水潑在地面上,“你真該慶幸你這話沒被我兄長聽見。”
“下官自知犯忌,萬死難辭。”崔子玉看起來也是硬著頭皮上,萬年難改的拖腔長調都利索了不少,“只是陰陽梯異動實乃大事,雖然前些日子已被鎮壓,但十殿閻羅驚動,又有前車之鑒在先,無法輕拿輕放……”
“陰陽梯。
”朱飲宵一聲冷笑,“又是陰陽梯。”
“當年天算子一卦在前,陰兵數百年內不該有異,如今不滿百年便生變,或許是當年的那一卦出了問題……”
“崔判官。”朱飲宵打斷他,似笑非笑,“酆都這是知道我哥回了城隍廟,慫的不敢上門,這才讓你來找我吧?”
崔子玉低著頭,一言不發。
“得。”朱飲宵朝桌子抬了抬下巴,“信放桌子上,快走吧您。”
“否則我就不敢保證您還能看見這子時花燈了。”
待崔子玉匆匆退出,安平立刻問道:“你們說的卦,到底是什麼?”
木葛生說過,他之所以半死不活又喪失記憶,是因為當年算了不該算的卦。
還有朱飲宵剛剛說了一半被打斷的“七家事變”,兩者之間又有什麼關系?
朱飲宵放下竹簾,將說書先生的嗓音隔開,“前些日子老四來信,說你陰差陽錯嘗了他的血,因此得以窺見他的記憶。”
“血液確實是媒介,但能夠通過幾滴血就建立聯結的情況相當罕見,更何況老四是天算子……但他無意多說,我也不好深究。”
朱飲宵看著安平,“你可知當年的陰兵暴動,最后是如何被鎮壓下去的?”
“……我在夢中見到了將軍儺舞。”安平沉默片刻,道:“城破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果然。”朱飲宵輕聲嘆了口氣,“后來發生的,就是七家事變了。”
“那夜兄長他們并未成功鏟除所有的陰兵,最終老四以一枚山鬼花錢為代價,鎮壓了陰陽梯中剩下的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