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紅白囍 第76章

《紅白囍》第76章

安平住的廂房外就掛著一盞,在風中微微搖動,安平盯著燈籠,燭芯爆開小小的燈花。

瘦盡燈花又一宵,風雨蕭條。

忽然有人拿起剪子,剪去一段燭花,燈光亮了些許。

安平眨了眨眼,發現那燈籠突然變得精致華麗,六角漆架上鑲著紗絹,暗香浮動。

房間內的陳設也變了,紅燭高照,鴛鴦繡被,錦帳紗帷,紅木小桌上擺著一雙酒盞,是金胎掐絲的景泰藍。

安平看到窗戶上的囍字,突然反應過來——這是他曾經在夢中見過的婚房!

不遠處還殘留著他上次來時打翻的花瓶,滿地都是碎裂的青瓷。安平猛地意識到了什麼,扭頭一看,房間中除了新娘,還多了一人。

那人背對著他,用燈罩籠住花燭,一身大紅喜服,身姿挺拔,有如臨風玉樹。

對方俯身,握住新娘的手,隔著蓋頭流蘇,正低聲說著什麼。

“……既見君子。”

聲音很輕,仿佛一觸即碎的期待,又像經年已久的深情。

“不我遐棄。”

安平不禁屏住了呼吸,房間中兩人相對,雕花燈罩濾出斑斕光影,滿墻都是金色的銀杏。

那一霎燈寂人靜,月色滿盈。

大門忽然被風吹開,呼啦啦一陣亂響,安平猛地睜開雙眼。

他方才居然靠在床上睡著了。

安平一陣恍惚,夢中情形與他第一次闖入婚房時有些相似,卻又截然不同,一室紅燭高照,仿佛情深意濃。

但他仔細回想,又似乎哪里透著一絲詭異。

窗外的燈籠不知何時熄滅了,房門大開,冷風灌入,冰涼刺骨,安平一個激靈,起身正要關門,卻看見整座城隍廟都陷入了黑暗,古舊建筑隱沒在夜色里,隱隱約約能看到紅色的房梁。

此情此景實在說不出的瘆人,安平打個寒顫,急忙就要關門,卻聽見不遠處嘩啦一聲響,有什麼東西倒了下去。他本想閉眼不管,但說不上好奇心作祟還是隱隱的預感,大著膽子走上前去,發現是個沒關門的房間。

安平摸出手機,打開照明功能,四下一照,發現這里并不大,白墻青磚,并沒有什麼陳設,甚至稱得上簡樸。只有一面墻前擺了一張桌子,還有香爐果品,供奉著一面牌位。

似乎是風刮開了門,牌位倒在地上,剛剛的聲音應該就是這里傳來的。安平松了口氣,城隍廟有供奉并不稀奇,沒什麼可大驚小怪,他走上前,將牌位放回原位,借著照明燈,看了看牌上的字。

下一瞬寒意油然而生,冰涼灌頂,安平整個呆住,震驚地愣在原地。

一聲驚雷突然在天際乍響,白光閃現,隨即大雨傾盆而落,門外狂風呼嘯,樹影搖亂。

冬天打雷下雨都很罕見,但木葛生說夜里有雨,果然夜半時分便大雨傾盆。

有打火機的聲音在雨中響起,隨即一盞燈亮了起來,安平猛地回過神,慌忙將手中牌位放回原處,走出門外。只見長廊盡頭,城隍廟的大門被打開,茫茫雨聲中,烏畢有正坐在門檻上抽煙。

門下亮著一盞燈,借著燈光,安平看清了他手上拿著的東西,是姑妄煙桿。

少年抽的很慢,又透著幾分從容,他難得安靜,透過煙霧水汽,安平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溫潤頎長的身影。

那人也是這樣抽完一袋煙,然后生死以赴。

“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烏子虛站在長街盡頭,遠處黑云壓城,炮火連天,震耳欲聾。

“馬上就要死了,你他娘的還在這兒吟詩作賦。”松問童坐在房檐上喝酒,“一股子酸腐氣。”

“這可不像老二你會說的話。”烏子虛手持煙桿,悠悠然站在雨中,他現在又是那個白玉般的貴公子了,不似和松問童打架時的歇斯底里,亦不像和木葛生爭論時的有心無力。仿佛幾日前的他曾短暫地變成少年,如今面對千軍萬馬,再次恢復了無常子的溫雅雍容。

不遠處就是陰陽梯被封的路口,隨著城外炮聲不斷,地表發出陣陣異動。突然間,一道閃電劃過夜幕,驚天動地一聲爆響,地表開裂,地底深處傳來萬馬嘶鳴。

暴雨如注。

烏子虛劃開火柴,點燃煙桿,注視著街口的黑洞,“開始了。”

松問童從房檐跳下,拔刀出鞘,擋在最前方,沉聲道:“做好你的事。”

烏子虛拍了拍他的肩,轉身走向長街另一端的盡頭,身后奔騰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松問童一聲暴喝,巨大的刀光平地而起,仿佛地上的第二輪月亮,酒壇摔地而碎,兵戈交接聲連成一片亂麻,空氣中頓時充滿濃郁的血腥氣。

烏子虛沒有回頭,他穩步走向長街對面,吐出了雨夜的第一口煙。

與此同時,城墻上下已是尸山血海。

木葛生吼啞了嗓子,“穩住!傷患抬下去!死了的就把尸體搬開!前鋒火力壓制!絕對不能放他們搶上城樓!”他喉嚨幾乎已經廢了一半,仰頭喝了兩口雨水,抬手將一名爬上城樓的敵兵崩了個腦袋開花,他被濺了滿臉血,來不及抹,咬開手榴彈就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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