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雅素想辯解:“可那是因為肖鄒城被克死……”
“夠了雅素。”老人毅然打斷,接著不容拒絕道:“小煜晚上在家吃飯, 你再去多買點菜,順便打電話給鄒建, 讓他晚上早點回來。”
陳雅素還算聽老人的話,即使對夏煜很不滿,仍然換了衣服下樓去買菜。
她也給肖鄒建打了電話, 說肖鄒城的兒子還活著,更找了過來,又說爸現在上了年紀,心還越來越軟了。夏煜顯然來者不善,他還真將人當成親孫子了。
肖鄒建正忙,他在某國企上班,混的還不錯,剛好現在領導層調動,他準備趁機再往上爬。陳雅素說的那些話,他也沒怎麼在意。只道等他回來再說,他總感覺夏煜這麼久沒有聯系,不像是突然過來認祖歸宗的。要是過來找麻煩的,他也要掂量掂量斤兩。
陳雅素走了后,客廳忽然陷入沉寂。
夏煜頓了頓試探著道:“您的病……”
“肺癌晚期,沒得治了,現在就勉強拖延拖延時間。”老人說起病情表情倒很輕松,沒什麼負擔:“老伴先走了好幾年,我也活夠了。臨死前,想著能見你一面就好了,結果愿望還真實現了。我現在也沒什麼遺憾了。”
“……哦。”夏煜情緒復雜,還真不知道能說什麼。
老人接著道:“你別有負擔,我說這些沒其他意思。人之將死,很多事也都看透了,我們之前做的夠糊涂的,現在再想彌補也晚了。”
夏煜直接道:“我這次過來,是想問您幾件事。”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在我說之前,你能先答應我一件事嗎?”
夏煜想了想:“您先說。”
老人道:“我知道,我從沒盡過責,你不認我也很正常。
可我沒幾天好活了,在你走之前,能暫時把這里當家嗎?就當圓我個夢。你就住這里,別去住酒店,飯也在家吃。你辦完了事要走,我也不會攔著你。”
他提的要求對夏煜來說沒什麼難度,夏煜點頭接受了:“可以。”說完又道:“但你們不能干涉我,我也沒有承認過彼此的關系。”
老人很失望,表情滄桑道:“你放心,我說到做到。”
“那你現在能說我媽的事了吧?”
“別急。”老人柱著拐杖站起身:“你先跟我去個地方。”
到了目的地,夏煜才發現老人說要帶他去的是墓園。墓園有些偏遠,處處透著冷清,風橫貫過來,吹的骨頭都涼颼颼的。夏煜扶著老人,看他柱著拐杖顫顫巍巍地往上爬,忽然有點感慨。他媽當初被肖家的倆位長輩逼走,現在人死的死,病的病,總是世事難料。
走在墓園,夏煜頓時也想起先前到徐梵墓園時候的事。他住進徐梵家,當晚險些被架骷髏要了命,還是徐梵過來救的他。只是夏煜那時候還很怕徐梵,被徐梵救了也沒安心多少。
“在想我?”徐梵笑著搖了搖牽著夏煜的手。
夏煜給了徐梵一個“你別這麼自戀”的眼神。
徐梵接著笑,像是吃準了夏煜:“我能感覺到,你就是在想我。都老夫老妻了,別害羞嘛。”
“我!沒!有!”夏煜無聲說道。
徐梵見夏煜死鴨子嘴硬,湊近了跟夏煜鬧,還撓夏煜癢癢肉。 夏煜要扶著老人,硬憋著笑,被徐梵撓的全身發抖。最終忍無可忍地吼道:“你給我滾!”
“……”吼出來的剎那,夏煜就意識到壞了。
他正想找徐梵算賬,偏偏徐梵卻察覺不妙,早就提前消失了。
夏煜氣的牙癢癢,想一口咬死徐梵。
“你……你在跟誰說話?”老人忐忑看著夏煜,疑惑道。
他問完還到處看了看,神情透著緊張不安,跟一般人的反應不同。
夏煜隨便編了個理由:“剛看到條狗,可能眼花了。”
“哦。”老人腦海那根弦還是沒松下來,接著朝前又走了段路。他咳嗽著說道:“到了,就是這里。”
那是座墓,墓碑上貼的照片泛黃發舊,其下刻著肖鄒城的名字。
“您帶我到這來干嘛?”夏煜臉色難看。
“別怪你爸。”老人看著兒子,情緒很低落,緩緩說道:“你爸跟你媽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懷孕了,必須盡快結婚辦酒席。我跟老婆子對倆人都沒意見,事情更發展的很順利。那時候你爸跟你媽還很相愛,時時盼著你能早點出世。只是誰都沒想到,你出生那天,一切都變了。你媽難產,產婆都說沒辦法,你爸跟產婆拖了很久,然后你就出生了。我們都覺得挺好,總算有驚無險,但產婆卻滿手血慌慌張張地跑了,你爸也滿臉恍惚絕望。我跟老婆子進去一看,就見你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早就沒了呼吸。你那時候是真沒呼吸了,我現在都還記得,那晚下著很大的雨,電閃雷鳴。你媽抱著你說什麼都不放手,是我跟你爸把你硬搶了出來,準備找個地方給埋了……”
夏煜像在聽鬼故事,挑了挑眉不可思議道:“你是想說我死了?那我現在是鬼嗎?”
“當然不是。”老人搖頭。
夏煜此刻能夠站在這里,事情自然就還有轉機。
剛開始,老人跟肖鄒城是準備埋了嬰兒的。
他們那有風俗,死胎是不祥之物,必須盡快將其掩埋,不然容易給家里帶去晦氣,更甚至影響到子嗣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