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畫面陡然一轉, 夏煜跟梁卓出現在醫院某辦公室里。
還是那間醫院,在徹底荒廢前裝修的很精良, 看病或住院的人擁擠不堪。
夏煜沒抗拒引導,他已經隱隱猜到了,雖說不懂什麼情況,但此刻看到的一切的確是徐梵之死的重現。準確的說, 是徐梵之死一切的恩怨糾葛的重現。
辦公室里,夏煜看到了梁博川跟王哲。
王哲穿著白大褂, 拿起病歷正跟梁博川說著什麼。
梁博川眼神透著冷意:“你做好你的事,其他都別管。”
王哲道:“你答應我的事能兌現吧?”
梁博川道:“放心, 讓你那小女朋友盯緊徐秋衡。”
王哲:“他都那樣了, 就是具還活著的尸體,你怕什麼?要我說,你還不如讓他死了算了。”
梁博川:“我要的東西還沒拿到, 他不能死。”
王哲怪笑起來:“外界都說你們是不分彼此的異性兄弟,真是可笑啊。”
梁博川臉色更冷:“那不用你管。”他說完眼睛突然盯著某處,接著霍然站起, 怒道:“有人在外面,快追!別讓他跑出去了!”
不必梁博川多說, 余下的王哲也知道該怎麼做了。事情若是敗露出去,首先遭殃的就是他。
夏煜循著視線, 看到那微微敞開條門縫旁的屬于徐梵的眼睛。
緊接著,便是一通人仰馬翻的追逐。
這是過去的已經發生的事,我無力阻止。夏煜如此想著, 緊攥了攥拳頭,轉頭朝一直沉默著的梁卓看去。
事到如今,真相已經明了。
梁博川為了謀求某些利益,特地聯合醫生讓徐秋衡像植物人般躺在病床上。他想要徐秋衡的命,現在姑且留著徐秋衡,也不過是還沒達到目的罷了。
偏偏不湊巧的是,徐梵在折返醫院的時候,恰巧聽到了梁博川跟醫生的交談,因此以免徐梵泄露消息,梁博川跟王哲只能對徐梵痛下殺手。
徐梵在走廊先碰到的殺手的確是意外,之后陳青怡過來補刀卻是安排之中的事。
在聽到了那些言論之后,徐梵必須死。
突然理清了真相,夏煜也難掩震驚。
他見過梁博川,對方表現的毫無破綻,提起徐秋衡跟徐梵的時候,也帶著傷感跟惋惜。
他萬萬沒想到,害徐秋衡躺在病床上醒不過來的,害死徐梵的,竟然就是梁博川。
事情真相揭露的太突然,夏煜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梁卓自看到他爸起,便像被下了定身術,他震驚憤怒又絕望地看著梁博川,剎那猶如五雷轟頂,整個人散發著強烈的絕望氣息。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直苦苦追尋的兇手,竟然就是他爸。
他爸害了徐叔叔,害死了阿梵,他竟還有臉說要給阿梵報仇。
憑什麼啊!
梁卓表情變了又變,思緒復雜,他想過抓到殺害阿梵的兇手要做些什麼,但如今真找到殺害阿梵的兇手了,他卻又迷茫困惑了。
怎麼會這樣呢,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呢。
他爸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今后哪有臉再面對阿梵,面對徐叔叔。
梁卓絕望地退了退,像支撐不住身體般靠在墻上,大腦翻涌不休,剎那如墜深淵。
他對不起阿梵,對不起徐叔叔。
“我想起那女鬼像誰了。”梁卓低著頭,嗓音低沉萎靡:“我看過她的照片,我爸經常偷偷看那張照片。
他說,那是我姑姑。”
夏煜知道梁卓遭受的打擊太大了。
他走到梁卓身旁,想了想安慰道:“你別多想,那是你爸做的,跟你沒關系。你別把錯都往自己身上攬,我想徐梵也不會怪你的。”
梁卓搖頭:“但我怪自己。”說著又荒唐地笑了下:“我最愛的親人殺死了我最好的朋友,這是老天在懲罰我嗎?”他顯然都要崩潰了。
夏煜嘆氣:“梁哥……”
梁卓卻又瞬間收斂起情緒:“我沒事。既然是真相,那我只能接受了。現在我就想知道,我爸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往事猶如倒放的磁帶,一幕幕地在夏煜跟徐梵面前重演。
二十幾年前,某市立醫院。
夜色已深,醫院卻仍然忙碌,手術室的燈長亮不滅。
手術室外,徐秋衡焦灼忐忑地等待著,他沿著走廊走了一圈又一圈,像上了發條的機器,想停都停不下來。
忽然,手術室的門開了。護士急匆匆地往外走,徐秋衡激動地上前詢問,醫生卻沒搭理他。
遠遠地,徐秋衡聽到護士緊急喊道:“產婦大出血,情況不妙,必須立刻準備手術……”
“阿韻。”徐秋衡急的過去敲門,他意識到了情況危急,心頭的不安更加強烈。
很快,護士便跟一群醫生趕了過來。
手術室的門開了,徐秋衡跟進去又被趕出去,緊接著門又重重地閉合上。
徐秋衡背抵著冰涼的瓷面,心涼到了腳底。
“是報應嗎?”他痛苦地捂著臉:“阿韻是無辜的啊,你有什麼都沖我來吧!”
“沖我來。”
“梁萱萱……”
約半小時后,手術室的燈滅了。
徐秋衡猛地沖過去。
護士懷里抱著個孩子,臉上卻沒什麼喜悅,悲憫地看著徐秋衡,遺憾道:“徐先生,很抱歉,您夫人大出血沒能撐過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