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愛你麻痹。
陸潮生緊咬牙關,赤紅著眼眶在心里一字一字,極為緩慢地念出了一個名字,似是要將它嚼爛了,咽進肚里。
溫雁晚,你給我等著。
說是半小時后去救他,但陸潮生一刻也沒停地到了達家。
陸潮生徑直找到達鴻意,達鴻意與此同時也收到了來自溫雁晚的消息,急匆匆地穿衣出門,正巧與陸潮生迎面碰上。
“來得正好,潮生你……”達鴻意話音未落,忽地瞥見陸潮生的面容,經吐出的話,又緩慢地咽了回去。
抬頭,陸潮生向來清冷的雙眸,此時然浸滿寒意,冷戾得快要淬出冰來。
“意老,”他開口,嗓音沙啞,“請問當初您的承諾,還作數嗎?”
……
當達鴻意帶著人馬,沖進溫家地下室的時候,溫雁晚經被換好了手術服,正面色蒼白地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濃密的眼睫緊緊閉合,一絲顫動也沒有,是生是死也看不出。
一瞬間,陸潮生差點就要奪過那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手里的手術刀,徑直插進他的胸口里。
陸潮生深深呼吸,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控制住自己殺人的沖動。
抬步,陸潮生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腿竟是軟得厲害,幾步路的距離,他竟是生生走出了滿頭的汗。
直到他來到溫雁晚身旁,俯身,將柔軟的面龐觸碰溫雁晚溫熱的胸口,感受到里面強健穩定的心跳,陸潮生才終于脫力般徹底軟倒在了溫雁晚身上。
幸好,還活著。
懸空搖搖欲墜了半小時的心,此時也終于安穩落地。
與此同時,無窮無盡的后怕如同潮水般洶涌而來,陸潮生冷汗岑岑,凍得他全身上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但凡他來晚一步,只是一步……后面的事情,陸潮生根本完全不敢想,他只能用盡全力地抱住溫雁晚的身體,感受他溫暖的體溫透過薄薄布料,源源不斷地傳遞到自己的肌膚,深深呼吸他平緩氣息里熟悉的信息素的味,陸潮生反復拉扯的神經才終于有片刻的舒緩。
于是他竭力撐起身子,柔軟的手掌反復摩挲溫雁晚俊美的面龐,隨即傾身,唇瓣緊緊貼合對方的,深深地吻了進去。
警方在第一時間就將凱撒控制住,看見情況不妙,本欲逃跑的劉欣柔,也被警方即使攔住,拷上了鐐銬。
溫文軒在手術室外阻攔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警方沖進手術室,將穿著白大褂的凱撒被警方帶走。
他不禁被刺激得目眥欲裂,瘋了般想往手術室里沖去,卻被警方利索地拷上了手銬,強硬地跪壓在地上。
“你們是什麼人?我告訴你們,私闖民宅是犯法的!快放開我,不然我要報警了!”溫文軒極力仰著頭顱,神情扭曲地吼叫著,兩只眼珠血絲遍布,脖頸筋脈虬結,儼然經不人不鬼。
壓制他的方隊都快氣笑了,沒看見他們身上穿的都是什麼嗎?還報警?這人該不是真的瘋了吧?
不對,這人確實經瘋了,連自己的骨肉同胞都下得去手,他根本就不是人,是惡魔,是畜生。
“我們現在經掌握了你的犯罪證據,有權對你進行法律傳喚,現在你涉險故意殺人罪被我們逮捕,請跟我們去警局走一趟。”
方隊公事公辦地念完詞,拎起溫文軒的衣領,朝身后揮手示意。
“把他帶走。”
“是。”
朝隊員們囑咐完,方隊又猶猶豫豫地看向了達鴻意:“意老,里面的受害人……”
達鴻意沒有回答,是淡淡問:“取證完成了嗎?”
“溫家將手術臺布置得十分仔細,里面有手術實時視頻錄播系統,經將從進手術室開始所有的畫面都記錄了下來,我們直接調取監控即可。”
“既然如此,那直接回去吧,”達鴻意最后朝手術室里緊緊相擁的兩個孩子看了一眼,轉身朝走廊外走,“孩子們明天就要高考了,今晚讓他們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至少等過幾天再說。”
達鴻意都這麼說了,方隊也不好說什麼,特殊情況特殊處理,溫雁晚作為受害者,確實應該多多體諒。
待到人群盡散,夏夜重歸于靜,陸潮生從溫雁晚胸膛前緩慢起身,察覺自己的雙腿總算能勉強站穩,便大力扯著溫雁晚的衣領將人拽起來,拉過醫療器材,就地給溫雁晚洗了個胃。
陸潮生除了防身術和格斗術,醫療方面的知識也學過不少,像洗胃這類簡單的操作他還是會的。
等到溫雁晚胃中藥物被全部除盡,溫雁晚總算緩慢地清醒了過來。
“好久不見,潮生……”他眸光溫柔地注視著陸潮生蒼白的面容,嗓音沙啞地呼喚著陸潮生的名字。
視線瞥見什麼,嘴邊的話語忽地堵在了嗓子口,如同被冷水撲滅的柴火,徹頭徹尾地涼了下來。
溫雁晚看見,在陸潮生轉過身去的前一刻,有什麼晶瑩的事物從陸潮生的眼角緩慢地掉落下來。
“啪嗒。”
惡狠狠地砸在了溫雁晚的心口上,重如千鈞,疼得幾乎麻痹。
溫雁晚曾經幻想過,許許多多與陸潮生重逢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