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雁晚不過是把陸海逸該得的,這兩輩子的東西,全部還給他了而已。
與此同時,傅景明的事情也逐漸進入調查審判。
溫雁晚有意追究五年前的事情,有達家和溫家兩方幫忙,也不算多難。
事件雖略顯久遠,但由于種種原因,傅家事情處理得并沒有多好。
總共六名保鏢,傅景明私自挖去了他們的雙眼,動作太大了,傅家為了安撫受害者及其家屬,賠了錢,封了口,對外只道是工傷。
在傅家看來,陸潮生一個小娃娃,若是陸家都不愿替他出頭,更是沒有人能拿他們如何,只要陸佑民還在一天,陸潮生就不可能報仇。
即便等陸佑民死了,陸潮生成為了陸家家主,那都已經過去多少年了,估計那些保鏢連人都沒了。而且那時傅家也發展得足夠強大,傅景明也早已成為新任傅家家主,但凡陸潮生有點腦子,也不會主動與傅家做對。
傅家是怎麼也沒想,這麼多年過去,這件事情會突然被重新翻出來。說到底,是他們的狂傲與惡毒害了他們。
當時的保鏢被溫家全部聯系上,并且在溫家給出的好處之下,都愿意作為目擊者出來作證,其中一位,甚至至今仍保留著當年現場的錄音。
人證物證具在,再加上有達家鎮守,縱使傅家如何垂死掙扎,傅景明都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
傅景明入獄當天,溫雁晚陪陸潮生去了法庭現場。
再見到傅景明時,他徹底沒了人形,雙手戴著鐐銬,頭發長了也沒人剪,臟亂地披散下來,掩住神情。
隨著僵硬的腳步,鐐銬撞擊發出刺耳的鳴聲,卻無法吸引他的一絲注意,整個人如同行尸走肉,面上沒有半分表情。
短短幾天的牢獄生活,儼然已經榨干了他二十來年所有的少爺風光。
直到傅景明于被告席落座,他猝然抬起頭,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對面原告席上的陸潮生,眸光是毫不掩飾的欲望與貪婪。
死到臨頭,傅景明竟是沒有一絲醒悟的跡象。
一瞬間,溫雁晚猛地攥緊雙拳,若不是考慮到在法庭現場,他早就不管不顧地沖到陸潮生身邊了。
陸潮生似有所感地回過頭,隔著冰冷的法庭,與溫雁晚遙遙相視。
而后,輕輕地做了一個口型。
沒事的。
他說。
緊握的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溫雁晚終是勉強放松身子,朝陸潮生沉沉地點了點頭。
沒事的,沒事的,溫雁晚在心里低聲地道,馬上就結束了……
也不知到底是說給誰聽。
審判進行得非常順利。
多次使用違禁藥品,多次意圖性侵害未成年人,并對Omega進行強行標記,還有調查出的其他大大小小的罪行,零零總總加起來,犯罪行為及其惡劣,傅景明被當場宣告無期徒刑。
他一輩子,都要在牢獄里度過了。
當法槌落下的那一刻,伴隨著敲響整個法庭的肅穆之聲,傅景明像是瘋了般,全然不顧法警阻攔,忽然朝著陸潮生的方向拼命嘶吼。
“潮生!潮生!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潮生!你是我的——!”
傅景明兩眼凸出,脖頸青筋暴起,面容猙獰如同野獸,動作掙扎之間,鐵鏈劇烈的碰撞聲響徹整間空寂的法庭,聽得人心無端生懼。
儼然精神徹底失常了。
法警迅速上前,將傅景明制服,壓著他往庭外拖去。
而在傅景明陷入癲狂的瞬間,溫雁晚立時沖出旁聽席,朝法庭上不管不顧沖了過去,推開前來拉扯他的法警,將陸潮生用力扯進自己懷里。
陸潮生只感覺視野一晃,自己的身體便猛然撞進一具熟悉而溫暖的胸膛。
“抱住我。”
眼前陷入黑暗的瞬間,低沉溫柔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陸潮生條件反射地抬起雙臂,環住溫雁晚勁瘦的腰,縮緊,下一刻,一雙寬大的手掌便捂住了他的耳朵。
世界安靜。只余鼻尖縈繞不散的、少年魄人心弦的好聞的味道。以及緊貼著自己胸膛,與自己的心臟交錯跳動著的,那顆沉穩的心。
細軟的發擦過面頰,有點癢,溫雁晚輕嗅著懷中少年動人的味道,垂睫,在他額角落下輕輕一吻。
不遠處,傅景明瞳孔像是被針扎了一下,有驟然緊縮,隨即便如發癲似的,愈發瘋狂地朝著庭內厲聲嘶吼起來。
他一面嘶吼,一面死死瞪著溫雁晚兩人的方向,像是要將那副畫面死死刻在視網膜里,目眥欲裂。
卻只能被法警強行脫離現場,越來越遠,越來越遠,那兩道相擁的身影也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至徹底消失。
陸潮生緊環著溫雁晚的腰,直到溫雁晚將雙手從他耳朵上緩緩移開,轉而抱住了他的身體,用力抱緊。
“都結束了。”
“嗯。”
“再也不會有人,能欺負你了。”
“……嗯。”
將臉埋進溫雁晚的肩窩,陸潮生深深吸了一口氣,閉眼。
他終于,徹底自由了。
……
當天晚上回家,未說一言,兩人便如磁鐵般牢牢地吸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