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潮生沉默兩秒,道:“你看我像買過菜的樣子嗎?”
溫雁晚:“……”
溫雁晚:“好的,我明白了。”
心理暗嘖,這位可是貨真價實的大少爺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他是傻了才會覺得對方會買菜。
超市人潮如流,頭頂的音樂聲響亮,撓刮著人的耳膜,溫雁晚動作生疏地撿了一個菜籃挎上。
抬頭,視線從一眾不認識的菜名上掠過,陸潮生指了指上面的懸掛的塑料袋,猶疑:“是不是還應該扯幾個袋子?”
溫雁晚頓了下,慢吞吞點頭:“好像是的吧。”
“刺啦”兩聲,塑料袋被隨手扔進籃子里,溫雁晚轉頭看向陸潮生,習慣性詢問:“現在該怎麼辦?”
陸潮生誠實:“不知道。”
“……”
兩人面面相覷。
陸潮生視線瞥見,前面不遠處正響著喇叭似乎正做著什麼促銷活動,吵吵鬧鬧的一片。
他提議:“前面不是挺多人嗎,過去看看?”
溫雁晚也沒什麼頭緒,陸潮生說什麼便是什麼了,點頭應“好”。
結果沒想,等兩人到了那邊,立時徹底后悔了。
溫雁晚被擠在一群轟轟烈烈搶購的大媽大嬸里,耳畔盡是尖銳的大嗓門。
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只被擠壓在沙丁魚罐頭里的小魚籽,被推來攘去,骨頭都快被擠癟了。
抬臂護住陸潮生的身體,溫雁晚一面將他往外推,一面大聲道:“潮生,你先去外面等我,我馬上就出來!”
他如同一個赴死的戰士,在臨死前,用盡全力將自己心愛的公主殿下推至安全地帶,自己則被淹沒于人海之中。
措不及防被他推了出去,陸潮生身形不穩,踉蹌著抓住了什麼。
待他站穩腳步,陸潮生垂頭,就見自己不知把誰挑好的菜給抓了出來,手心微動時,“沙沙”作響。
陸潮生:“……”
人群里,忽地傳來一道嗓門響亮的咒罵聲:“他媽的,是哪個狗東西把老娘好不容易挑好的菜給偷了!”
陸潮生:“……”
他默默將手里的袋子藏在背后。
好半晌,溫雁晚才終于擠了出來,卻是兩手空空,衣衫凌亂。
抬手抹了把臉,溫雁晚回到陸潮生面前,面色略顯難堪:“對不起,潮生,我沒搶到……”
話頭忽地頓住。
他看見了陸潮生手里的袋子。
溫雁晚驚喜:“潮生,原來你早就挑好了啊,這麼厲害!”
不知為何,陸潮生的表情似是有些許不自然。
這時,一個大媽從身后罵罵咧咧地走過,陸潮生握著袋子的指尖緊了緊,一陣“窸窣”的聲響。
他點頭,嗓音悶悶的:“……嗯。”
他總不能告訴溫雁晚,這是他從人家大媽手里偷來的吧。
半小時后,兩人總算磕磕絆絆地把菜給買完了。
走在路上,行道樹的影子從身上不斷切換,拓下無數斑駁,明暗不定。
陸潮生兩手空空,溫雁晚卻是兩手提得滿滿當當。
眼睫微垂,陸潮生視線從他瘦削手臂上劃過,攀沿而上。
依次經過胸膛、肩胛、脖頸,最后落在他線條流暢的下頜上。
陸潮生微微瞇了瞇眼。
恍惚間,他陡然有種,他與溫雁晚真的已經結婚了的錯覺。
察覺到陸潮生的視線,溫雁晚稍稍側頭看他,觸及他的面龐的那一刻,眸光不自覺柔軟。
“嗯,怎麼了?”
陸潮生沉默地收回視線。
“沒。”
已經徹底習慣了對方這種時不時寡言少語的冷淡態度,溫雁晚也不在意。
他知道自己長得帥,陸潮生老是喜歡盯著自己發呆,也很正常。
畢竟當初他們兩人第一次見面,他還是用這張臉,才釣到這麼個小金主的,只不過……
溫雁晚好意提醒:“潮生,你要是想看我,回家給你看個夠,走路的時候還是好好走吧,小心別摔了,要是摔破相了就不好了。”
陸潮生:“……”
指縫間隱隱犯癢,陸潮生輕輕吸了口氣,暗自告誡自己
忍住,家暴是犯法的,他是不可能守寡的。
……
到家后,溫雁晚本以為,馬上就能吃上飯了,沒想他和外婆在這件事上再次起了爭執。
“不行,你不許做飯,”溫雁晚板著個臉,堅定,“醫生囑咐過的,盡量不要勞累,不要動腦,不要做重活,你才剛動了手術,肯定沒力氣,那個鍋那麼沉,要是不小心摔了怎麼辦?太危險了,總之就是不行。”
人家潮生還等著吃飯呢,哪有買了菜又不做的道理,外婆氣惱:“我不做誰做,難道你做啊?”
溫雁晚脫口:“沒錯,就是我做。”
外婆立時否決:“不行。”
“為什麼?”
外婆淡淡瞥他一眼。
溫雁晚確定,他從外婆的眼神中讀出了明晃晃的“嫌棄”兩個字。
外婆嗓音淡淡:“你確定你來做飯,不會把我們兩個給毒死嗎?”
溫雁晚:“……”
話不投機半句多。
兩人陷入詭異的沉默。
這麼僵著也不是辦法,都中午了,再不吃飯要餓死了。
“這樣吧,”溫雁晚干脆拿出手機,無奈,“我請外援來幫我,我不做飯,我打雜,這總行了吧。”
……
十分鐘后,溫雁晚默默看著擠在自己家沙發上的李睿淵、時雪容以及蘭靜云,面無表情:“我打的不是達錦文的電話嗎?你們幾個又是從哪里蹦出來的?”
溫雁晚是覺得,簡凡星肯定是會做飯的,所以就想找他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