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快到譚遷庭審,顧宜樂已經申請不出庭,卻還沒決定要不要去圍觀。
梁棟提前一天到s市,在顧家待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床鋪右半邊空著,去到房間外,看見顧宜樂坐在桌前,捧腮出神地想著什麼。
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梁棟默默陪著他發呆。
過了幾分鐘,顧宜樂拿起手機,緊接著梁棟的手機響了。
today宜考研:【阿東在嗎?】
梁棟便打開瀏覽器登錄論壇,果然收到新私信。
today宜happy:狗男雖然狗,但是琴彈得很好,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變態了……他是不是就這麼被毀了?
dong:能毀了他的只有他自己,同情心不該浪費在這種人身上。
today宜happy:你是對的[/贊]
today宜happy:說他是狗都抬舉了[/嘔吐]
吃過早飯,兩人坐車出門,到法院門口,顧宜樂說:“停這里就行,我坐坐就走。”
他的坐是坐車里,透過車窗盯著巍峨建筑上方掛著的國徽看。
看了一會兒,又低頭給阿東發消息。
today宜happy:狗男可恨就可恨在,他曾經讓我覺得戀愛是件極度可怕的事
梁棟回復:現在呢?
車窗外烈日當空,梁棟看見埋頭打字的顧宜樂翹起嘴角,笑得燦爛。
today宜happy:現在我知道戀愛是美好的,它和音樂一樣,能給我氧氣,讓我可以大口呼吸
today宜happy:咻——哈——我顧宜happy又活過來啦!
(下)
后來的后來,顧宜樂從盧簫笛口中聽說譚遷數罪并罰被判了十年,正在上訴要求二審。
然而這些已經不在顧宜樂關心的范圍內,他滿腦子考研,多余的時間都分給了異地的男友。
直到入秋,梁棟都保持每周飛一趟s市的頻率,顧宜樂還覺得不夠,每當通話或者視頻,句句都在暗示梁棟。
比如這天,顧宜樂把手機架在桌上,一邊翻樂譜一邊說:“聽說我報考首都音樂學院,我的老師都生氣了,要不我還是留在本校吧。”
梁棟:……
“于皓軒,就是上回醫院那個小朋友,也舍不得我走,說我要是不教他,他就不學小提琴了。”
梁棟:……
“唉,其實還是s市好。”顧宜樂接著念叨,“我的家人朋友都在這兒,首都人生地不熟的,想想就孤獨。”
梁棟嘆了口氣:“我明天過來。”
次日到s市才知道,顧宜樂所在的樂團今天有演出,他是首席。
因為是學生樂團,地點安排在校內的音樂廳。
臨上場前的后臺和去年平安夜一樣熱鬧,看見蔣榆給一提的彭舟整理儀容,梁棟也上前為顧宜樂整了整領結,問他緊不緊張。
顧宜樂搖頭:“我連國際大賽都參加過,怎麼可能緊緊緊張。”
梁棟笑了:“上回不是也在這里表演了嗎?”
“上回是上回……”說著,顧宜樂意識到不對勁之處,“等等,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表演過?”
“猜的。”
“又來……你不會換了個馬甲在論壇窺屏吧?”
梁棟抬眼:“有這個必要?”
“嗯,好像沒有。”顧宜樂摸下巴,“畢竟阿東都被你收買了,沒什麼你不知道的。”
待演出結束,兩人手牽手走在學校寂靜的小路上,顧宜樂才想起來:“哎呀,剛才上臺之前忘了要幸運之吻,難怪那麼緊張。”
于是梁棟停下腳步,低頭給顧宜樂補上一個輕輕的吻,唇齒相依地夸道:“樂樂真棒。”
顧宜樂被哄得高興,豎起大拇指回夸:“樂樂的老公今天也很棒,都沒有聽睡著。”
走到校門外,沿著路牙,顧宜樂抬頭看昏黃的路燈,又看身旁的灌木叢,對梁棟說:“我突然想起四年前,就是藝考那年,我在首都音樂學院門口拉過一支曲子。
”
梁棟面色如常:“是嗎?”
“當時還有個路人坐在那兒,我就拉給他聽了。”
“那個路人真幸運。”
“嗯?幸運什麼?”
“能聽到這麼好聽的曲子。”
“哈哈哈你怎麼也學會無腦吹了?我還沒說是什麼曲子呢。”
“舒伯特的小夜曲。”
“啊我是不是跟你說過這事……哦我想起來了,你送我的八音盒就是這首曲子,我當時告訴你在首都拉過。”
“嗯。”
“唉……”顧宜樂扶額,“我這破記性,怕是沒救了。”
梁棟笑了笑,心想忘記了也沒關系,我都記得就好。
他記得那時候顧宜樂說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在s市以外的地方拉琴,可是三年后,顧宜樂就去到了遙遠的y國,美妙的旋律在異國他鄉輝煌的音樂廳里響起。
以后還會在更多地方響起,他會一直在顧宜樂身邊,陪他去更多的地方,看他登上更大的舞臺。
兩人平日里都忙,這會兒壓馬路卻不覺得浪費時間。
沿著人行道走到樓下,一路沒停嘴的顧宜樂除了告訴梁棟雖然都叫小夜曲,莫扎特的《g大調小夜曲》卻完全不悲傷,經常用于婚禮現場,
還把去首都要帶哪些東西都安排好了。
“衣服隨便帶兩身,到時候買新的……日用品就不帶了,到時候我們倆買一對的……對了八音盒必須帶上,回頭我去網上淘個玻璃罩,省得落灰。”
梁棟連聲答應。
說到八音盒,顧宜樂又想到一件事:“話說,你知道八音盒上的灑水車和小飛機,會在某個位置相交嗎?”
“嗯。”梁棟畢竟是八音盒的制作者,“在130度角交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