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有權爭勝負,無人有權論是非,論是非的都是些自己的日子都過不明白的人,和他們理論他們也不見得會聽,遑論理解,所以不如省下這些口水和時間,把它用在值得的人身上。”
聽完一番說教的顧宜樂有點暈:“值得的人?”
梁棟牽起顧宜樂垂在身側的手:“比如樂樂。”
在喜歡的人面前從來沒有原則可言的顧宜樂,立刻覺得梁棟說得非常有道理,跟他們生氣的自己仿佛是個鐵憨憨。
“不過我很高興。”似是從他的神情中看出后悔,梁棟又說,“樂樂能為我說話,能理解我的愛好,我很高興。”
“真的?”
“嗯,說明我在你心里比他們重要。”
安慰的話卻讓顧宜樂心疼得要命。孤獨的童年,不被理解的夢想……光是設身處地想象,他都快要喘不上氣來了。
他轉過身,與梁棟正面對視:“你不僅比他們重要,你比全世界所有人都重要。”
說著,顧宜樂抬高手臂,手掌各自一邊貼住梁棟的臉,稍用點力氣往中間擠,讓他的臉頰肉聚攏,嘴巴也嘟起來,盡失平日的穩重俊朗。
梁棟從小到大都是個周身自帶冷氣、對別人來說充滿距離感的人,第一次被這麼對待,他不知該作何反應地僵立著,像只任人擺弄的娃娃。
把顧宜樂看笑了:“知道自己現在什麼樣子嗎?”
梁棟艱難地搖頭。
“丑,丑萌丑萌的。”
“……”
趁其不備,顧宜樂踮起腳,對著噘起的嘴巴狠狠親了一口,發出“啵”的一聲響。
“但是我喜歡。”顧宜樂看著梁棟,眼睛很亮,比他站在聚光燈下領獎時還要亮,“你什麼樣子,樂樂都喜歡。
”
第44章 平行且相交(正文完結)
(上)
兩人在外面逛了一圈,顧宜樂牽著梁棟的手邊走邊甩,甩成了手拉手一起去春游的小學生。
“等我有錢了,第一件事投資做慈善。”顧宜樂昂著下巴高調宣布,“然后買一車《說話的藝術》分發給他們。”
“那我呢?”梁棟問。
“你不用看這書。”顧宜樂煞有介事道,“你已經很會說話了。”
走在外面快活又瀟灑,臨近家門口,顧宜樂的擔憂卷土重來,拖著梁棟的胳膊節節后退:“等等等一下。”
梁棟扭頭:“怎麼了?”
“我剛才在飯桌上……言語造次。”好不容易找了個恰當的詞,顧宜樂蚊子哼哼般地道,“是不是特別沒禮貌?”
“沒有。”梁棟說,“你說的都是實話。”
顧宜樂還是不放心:“你爺爺也在呢……完了完了,我不配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配吃天鵝肉了。”
梁棟:?
在梁棟昂藏身軀的掩護下進了屋子,顧宜樂惴惴不安地縮著腦袋,看見梁瑗大步向他走來時甚至向后退了兩步。
然后被梁瑗接見貴賓似的握住手:“嫂嫂牛逼,兩句話就把那些家伙氣得吐血三升,太爽了真的太爽了!”
坐在沙發上的梁父干咳一聲,梁瑗吐吐舌頭,不說話了。
梁母再度把二人迎進門,面上笑容得體,顧宜樂卻看見她眼眶是紅的,好像哭過。
“實在對不住,第一次來就讓你看笑話。”梁母的歉疚真心實意,“回頭讓小棟帶你去外面玩,在家待著悶。”
顧宜樂忙說:“沒有沒有,是我不懂規矩……”
“這也是你的家,哪有什麼規矩?”梁母拍他的手安撫道,“拿別人的痛處當笑談,是那些人沒規矩。
”
那幾位叔叔伯伯及其家屬已經走了,小飛機蛋糕還擺在桌上,梁瑗興致勃勃地拉著哥嫂一起分蛋糕,說:“我小時候可盼著我哥不高興了。”
顧宜樂:?
“只要他臉上沒笑容,我媽就讓廚房做小蛋糕。”梁瑗挖了一大勺奶油塞嘴里,“嫂嫂你也知道我哥有多酷,他成天板著臉,我就成天跟著吃蛋糕,他沒吃胖,我倒是蛀牙了。”
梁母在一旁笑道:“你呀,還好意思說。”
顧宜樂咬著勺子,看著這兄妹倆,心想養孩子這事果然也要學,同一個媽生的,前后差幾年,性格居然能差這麼多。
梁瑗是梁母失敗后總結經驗教訓的成果,而失敗的那個……顧宜樂看向梁棟。
梁棟正切蛋糕,切了塊帶櫻桃的蛋糕,很自然地遞過來,對上顧宜樂專注的視線時神情帶了點疑惑,像在詢問怎麼了。
顧宜樂捻起那塊櫻桃往他嘴里送,梁棟提防不及被塞了個正著。
“甜嗎?”顧宜樂問。
梁棟咬著櫻桃,機械地點頭。
顧宜樂咧嘴:“那笑一笑,像我這樣。”
梁棟就揚起嘴角,彎起一個很淺的弧度。
顧宜樂笑得瞇起眼睛,心想小時候缺少的笑容,以后慢慢補回來唄,沒有誰是一出生就什麼都會。
況且梁棟就算不笑,帶給他的溫暖與快樂也足夠多了。他這樣好,還舍得傷害他的才是世界上最愚蠢、最討厭的人。
回到s市,顧宜樂才從梁瑗口中得知那天他和梁棟接連離席后,梁爺爺穩住了局面,讓大家多吃飯少說話,吃完趕緊去工作。
“爺爺還向爸媽問你的情況了。”梁瑗在電話里說。
顧宜樂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問什麼了?”
“家住哪里,多大了,家里父母支不支持什麼的。”
“就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