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顧宜樂轉頭,“怎麼了?”
梁棟的臉頰泛著不自然的紅,掌心溫度也比平時高,不過他的神情很嚴肅,幾乎看不出醉鬼的憨態。
連吐字都是清晰的。
“漂亮。”他先回答之前的問題,“樂樂,漂亮。”
明白過來梁棟剛才看的是照片,顧宜樂害起了臊,捂著發燙的臉蛋:“干嗎呀,這麼突然。”
緊接著,梁棟口中又蹦出一個“你”字。
他看著顧宜樂,堅定地說:“你家的。”
顧宜樂找到了新的樂趣——和喝醉的梁棟交談。
在酒精的控制下變得更坦率的梁棟有種別樣的可愛,有問必答,并將一本正經發揮到了極致。
顧宜樂拉了不同的幾段曲子,問他好不好聽,他從頭至尾面無表情,最后強打精神統一回答:“都一樣。”
顧宜樂又從抽屜里拿出前陣子剛淘來的一對造型別致的耳環,水鉆拼成的兩個字,一個“草”一個“我”。本打算當情趣道具使用,誰想梁棟看到這對耳環眉宇深鎖,滿臉都寫著不贊同。
顧宜樂心想不是吧,上回視頻sex的時候你我說這倆字你恨不得隔著屏幕把我辦了,現在裝什麼正經?
沒想梁棟指著兩個字,倒著念:“我,草。”
他念得字正腔圓,絲毫沒有給人留下想歪的余地,然后搖了搖頭,“臟話,不好。”
顧宜樂笑得停不下來,在梁棟的注視下把小提琴收回琴盒。
笑完向他介紹:“我的小提叫快快,快樂的快。因為我媽說當年差點給我取名叫顧宜快,我覺得不能浪費,就把這個神仙名字賜給了我的琴。”
梁棟點頭。
“給琴取名字的習慣我應該跟你說過吧?之前的中提和電提都取了名,分別叫……”
“蕭蕭,瑟瑟。”梁棟回答。
“對,蕭蕭和瑟瑟,聽著就像一家子……”
話音戛然而止,停頓約莫五秒,顧宜樂唰地轉過身,眼睛瞠得滾圓:“你怎麼知道?!”
第41章 我的眼里只有你
梁棟還醉著,反應了好一會兒,說:“你告訴我的。”
顧宜樂帶著滿腹疑問仔細回想,甚至還掏出手機在聊天記錄里搜關鍵詞,均無果。
“我什麼時候告訴你的?”他問,“我怎麼都不記得?”
梁棟嘴角下沉,露出不太高興的表情,像在譴責他連這都能忘。
掏出手機,點了幾下舉在顧宜樂面前,梁棟頗為不滿地說:“是你告訴我的。”
湊過去定睛一看,顧宜樂猶如被五雷轟頂般石化了。
這騷包的彩虹界面,不是他常上的同性交友論壇又是什麼?
醉酒的梁棟給了顧宜樂太多驚喜,多到他覺得這輩子的驚喜都被透支完了。
走到廚房,看見管夢青在煮醒酒湯,顧宜樂歪靠在門邊有氣無力地說:“給我也來一碗。”
管夢青攪動鍋里的食材:“你不是沒喝酒嗎?”
顧宜樂扶額:“可是我頭暈。”
管夢青聞言忙放下鍋鏟,走近了看見顧宜樂臉色確實不太好,緊張道:“暈得厲害嗎?讓你多住兩天院你還不肯!”
搖了搖頭,顧宜樂更暈了:“可能是腦震蕩的后遺癥吧,給我一口湯就行。”
“是不是中午吃了頓大補的,身體不適應?”管夢青說著就要拆圍裙,“哎喲這可不行,我趕緊去趟菜場買條草魚,燉點平民湯中和一下。”
顧宜樂一把拉住管夢青:“別出去。”
“嗯?怎麼了?”
“我怕家里沒人,我會……”顧宜樂咬緊牙根,惡向膽邊生,“我會忍不住對我房間里的醉鬼實施家暴。
”
不明就里的管夢青:?
解酒湯用家里有的食材制作,山楂糕和陳皮煮出滿屋酸甜味,喝的時候顧宜樂虎視眈眈地盯著梁棟,坐等他清醒。
年輕人代謝率高,醒酒也快,一碗湯下肚,梁棟的眼神光聚攏了,腿腳有勁了,剛才是幼兒園小朋友,現在像個沉默的中學生。
把房間門鎖上,顧宜樂化身嚴厲的班主任,雙手抱胸看著坐姿端正的學生:“說說吧,怎麼回事。”
梁棟顯然也不是喝酒忘事那掛的,當著面也撒不了謊,幾乎沒有掙扎便坦白了:“論壇上和你聊天的那個dong,是我。”
雖然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聽到親口承認的顧宜樂還是眼前一黑。
“從一開始就是你?”
“嗯。”
“你一直知道論壇上的是我?”
“嗯。”
“難怪一猜一個準!”
“……”
想起曾經對阿東說的那些騷話,還有分享的那些最后都用在自己身上的學習資料,顧宜樂眼前兩黑,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把自己噎死。
“為什麼騙我?”顧宜樂猛拍胸脯順氣,“看我蒙在鼓里很好玩嗎?”
話說得有點重,但是他想知道,必須要問。
梁棟沒什麼表情看似淡定,虛握成拳的手和僵硬的聲音昭示著他也并不平靜。
“我想對你多一些了解。”他說,“很多你不會對我說的話,會對dong說。”
顧宜樂一時無言以對。
可不是嗎,他在梁棟面前至少會注意點個人形象,俗稱矜持,在“素未謀面”的阿東面前則完全放飛自我,什麼都敢說。
想到曾對阿東夸過男朋友器大活好,顧宜樂眼前三黑。
這豈止是人設崩塌,簡直是人生毀滅。
顧宜樂默默在心里給自己立了塊卒于二十一周歲的墓碑,上書“死于掉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