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告訴你有什麼用?你在九千公里之外,又成天那麼忙,我要是真出點什麼事,你能趕到我身邊嗎?”
說完他就后悔了。
這都是什麼混賬話?梁棟本來就在國外,身不由己,用無法扭轉的既定事實作為依據打壓別人的話語權,這種行為簡直可恥。
顧宜樂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剛要說點什麼挽回局面,梁棟又開口了。
“嗯,是我太沖動。你的反應是合理的。”
他的聲音很平靜,顧宜樂卻覺得字字沉重,仿佛心都被攥住。
“我……不是……”顧宜樂張口結舌,有心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過分安靜的時刻,秒針只走過一小格,也難熬得如同長夜漫漫。
不久之后,梁棟道出了讓他得出以上結論的原因。
“因為你并不喜歡我。”
第20章 誰哭誰是小屁孩
這天夜里,顧宜樂做了個夢。
他夢到一架直升飛機停在樓頂,他拼命地爬臺階,順著樓梯轉了一圈又一圈,好不容易爬到最上面,隔著鐵欄門看到直升機的螺旋槳已經嘩嘩嘩地轉了起來。
那門太高,欄桿又滑,顧宜樂怎麼都翻不過去,急得直跳:“等等我,等等我啊!”
接著飛機駕駛座的窗戶便打開了,liang扭頭,把一張帥得百花都失去顏色的臉朝向他。
“梁哥!”他邊跳邊喊,“你回來,我還沒上去呢!”
liang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別光搖頭啊,”顧宜樂慌了,“先回來,咱們有話好好說!”
liang還是沒說話,伸出一只手,指向某個方向。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顧宜樂傻眼了。
只見樓頂空地的角落里,停著一輛綠油油的灑水車。
被嚇醒的顧宜樂出了一身冷汗,胸膛劇烈起伏,坐在床上好半天沒緩過來。
這夢的意思是你開你的飛機,我開我的灑水車,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唄?
好在灑水車不可能停在樓頂,不然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勸服自己相信這個夢純屬虛構。
起來倒了杯涼水,猛灌兩口,拿起手機,屏幕亮光映在顧宜樂的臉上,眼睛里的聊天內容終止在晚上九點半結束的語音通話。
等涼水經過喉管抵達胃部,不負所望地把顧宜樂凍得一激靈。
他捂著胃捶胸口,緊閉雙眼,用隔壁房間聽不到的音量痛呼:“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第二天一早,顧宜樂又不負眾望地在天氣回暖的節骨眼染上感冒。
管夢青一邊給他找藥一邊嘮叨:“就說你穿少了,還不聽,昨天在外面瘋到那麼晚才回來,哪像有男朋友的人?我要是小梁就把你甩了,找個乖的!”
聽得顧宜樂欲哭無淚:“媽你別說了……”
回頭他真把我甩了怎麼辦啊。
倒也不至于。
顧宜樂自起床就把手機捏在手里,仿佛粘了強力膠,上廁所都沒放下,終于在首都時間上午九點整收到了來自liang的信息。
不過不是早安,而是一串車牌號。
liang:【sxxxxxx】
liang:【司機姓李,核對過照片再上車。】
liang:【[李司機檔案.jpg]】
顧宜樂面對這三條冷冰冰的消息,懷念著從前每天早上的愛心語音,心比昨天半夜還拔涼。
today不宜發光:【昨天我說了不需要,讓司機回去吧】
等了半天,車都等來了,liang還是沒有回復。
穿著制服的國字臉中年男子大步上前:“請問是顧宜樂顧先生嗎?”
“啊?您怎麼知道我是……”
中年男子不欲多解釋,打開后座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車牌號和人臉都對上了,被這陣仗尷尬到的顧宜樂撓頭:“不好意思啊李師傅,這車我朋友租錯了,您回去吧。”
說著就往人行道走去。
李師傅話少但能干,不說好也不說不好,見顧宜樂不肯上車,便發動車子,貼著人行道慢慢開,始終與在人行道上步行的顧宜樂保持三到五米的距離。
洗得發亮的一輛寶藍色suv,跟在屁股后面存在感高得離譜,快到地鐵口禁止停車的區域時,顧宜樂實在忍不住,指著前面對后側方說:“李師傅您看見了嗎?一次罰款五百呢。”
李師傅通過打開的車窗向他出示合同:“一切交通懲罰均由雇主承擔。”
顧宜樂:……
替人心疼錢的老毛病又犯了,顧宜樂一咬牙一跺腳,氣沖沖地上了車。
專職司機新上崗,恪盡職守地把人送到了學校門口。
還親自下車為顧宜樂開門,順便詢問今天的日程安排。
顧宜樂原本不打算說,想起合同上寫的已經付了兩個月的定金,甲方單方面違約定金不退,于是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下午考試,大約三點結束。”
李師傅擺出職業微笑:“好的。”
他扭身走向學校大門,好巧不巧碰上背著琴來考試的盧簫笛。
看見顧宜樂從車上下來,她掩唇驚呼:“我的樂嫁入豪門了?”
顧宜樂接過她的琴盒背著,在通往教學樓的路上把事情掐頭去尾囫圇講了一遍,聽得盧簫笛震驚不已:“哪個流氓膽子這麼大?”
在顧宜樂欲言又止的表情中,她自然也想到了某個人。
“既然在場都是學院的老師同學……”盧簫笛小聲大膽地猜測,“除了姓譚的沒別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