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聽多了膩得慌,偶爾也要來點搖滾洗洗腦嘛。”
學長端著酒杯帶著顧宜樂往里走,講起歪理一套一套的,還問他什麼時候生日,要不要也來這兒辦。
顧宜樂委婉拒絕了,找了個人少的卡座待著,喝一口果汁,掰掰手指算,距離自己的生日竟只剩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了,一時竟不知該為自己又長大一歲而欣喜,還是為到時候liang可能還在忙而郁悶。
晚些時候,酒吧里停了一會兒電。
大家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黑暗驚喜多過害怕,先前興致缺缺的幾名賓客也借機下來走動,眾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氣氛曖昧迷離。
乖寶寶顧宜樂對此并無興趣,只想等待會兒來電就找個借口先走。
他坐在原地沒動,感覺身旁的沙發凹陷下去,有個人坐在了他身邊。
這里都是同學院的學生和老師,他便沒管那麼多,舉起手中喝了一半的玻璃杯,對著吧臺處唯一有亮光的充電燈搖了搖,瞇起眼睛,觀察光線透過液體的折射。
然后,他感覺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腰際,迅速下滑,隔著褲子厚實的布料重重揉了一把他的臀。
顧宜樂幾乎是立刻跳了起來,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果汁灑得到處都是,引來周圍女生的尖叫。
他沖著手伸過來的方向呵道:“誰?誰在那里?”
無人應答。
等他摸到手機,打開電筒將整條沙發里外都照了一遍時,卻一個人影都沒逮到。
被變態騷擾這種事不分性別,回去的路上,顧宜樂像只受驚的兔子,周遭有點風吹草動就東張西望。
事實上,被人盯視的感覺自他從酒吧出來就如影隨形,從小區門口到樓下的那條路上尤甚,致使顧宜樂不得不加快步伐,樓道里也不敢耽誤,平時哼一支奏鳴曲正好到五樓,這回噌地就上去了。
他心里隱隱有個猜想,奈何找不到證據,說出來反而顯得矯情,任誰聽了都會覺得他小題大做,想太多了。
更不能告訴父母。想起高三因為那件事弄得父母心力交瘁,顧宜樂就閉緊了嘴,湯都少喝好幾口。
“我的兒,你減肥呢?”管夢青不無擔憂地問。
“嗐,肯定是著急回房跟小梁視頻呢。”顧東樂顛顛地把兒子沒喝完的湯端到自己跟前,沖他揮手,“去吧去吧,別讓人家等急了。”
顧宜樂如蒙大赦,拔腿就跑。
回到房間掏出手機,liang竟然真的給他打來過語音電話,兩條,都未接通。
顧宜樂趕緊回撥過去:“你今天不忙啦?”
梁棟沒答他的話,而是問:“剛才去哪兒了?”
“去我一個學長的生日聚會啊,中午跟你說過的。”顧宜樂一心虛就話多,對面還沒問,他就一股腦都說了,“剛路上走得匆忙,回來就喝湯,不趁熱喝我媽要揍我的,就沒注意看手機。”
“就這樣?”
“就、就這樣啊。”
對面沉吟片刻,問:“是不是碰到壞人了?”
顧宜樂還處在驚慌之中,說到壞人,眼前冷不丁又蹦出那個渾蛋的臉。
“沒有。”他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都在發顫,想也沒想就否認道,“我們這片治安好著呢,哪有什麼壞人。”
梁棟不說話了。
怎麼說也網戀了好一陣子,顧宜樂把梁棟的性格摸了個八九不離十,知道他不說話代表懷疑,緊接著就是生氣。
顧宜樂逐漸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掩飾有多假,煩躁地抓了把頭發,妥協道:“好吧是有那麼一個小插曲,就是聚會的時候,停了一小會兒電,有個人摸了我一下……不過也可能是誤摸,我一個男的被摸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
他盡量輕描淡寫,并且隱藏了自己的猜測沒講,以為梁棟會就此罷休不再追問。
誰想沒過多久,那頭突然開始下達“命令”。
“以后不要參加晚間的聚會活動。
“回家時間不得晚于八點。
“早上出門也不宜過早,天太黑不安全。
“在學校琴房必須鎖門,下課走正門,盡量和朋友結伴。
“明天開始會有車接送你上下學,司機的信息我晚點發到你手機上。”
……
顧宜樂聽得目瞪口呆。
他又用力抓了把頭發:“不是……真沒什麼事,用不著給我安排這些。”
“用得著。”梁棟說,“我想保護你。”
“不需要。”顧宜樂說,“你這樣會讓我更害怕,感覺自己身邊危機四伏的。”
梁棟固執己見:“交給我就好。”
“可是我不想讓別人覺得我特別……特別……”
“沒用”兩個字到嘴邊,顧宜樂忽然覺得有點泄氣,無論說什麼對方都聽不懂似的。
他無力地呼出一口氣:“梁哥,你別這樣好不好?”
這是顧宜樂第一次用“你”以外的稱呼,像在告訴對方,我們連面都沒見過,其實并沒有那麼熟,至少沒有熟到能干涉對方生活的地步。
沉默了兩三分鐘,顧宜樂聽見梁棟用很低的聲音喚他:“樂樂。”
然后說:“你沒有把我當成男朋友。”
“怎麼會?”顧宜樂下意識反駁,“我周圍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
”
“發生了這種事,你都不愿意告訴我。”
顧宜樂又急了,語速很快地說:“這算什麼事啊,說不定就是一個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