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的是,顧宜樂他們幾個此刻正混在其中往教學樓趕。
顧宜樂被人群擠得東南西北都分不清,還糊了一臉雨水,混亂中抬頭望,撐著傘的彭舟伸長脖子沖后面喊:“蔣首席,快過來!”
接著他的左手就被后面的人握住,扭頭看,蔣榆正沖前面喊:“彭舟,我抓到你的手了!”
“你確定那是我的手嗎?”
“指尖有琴繭,肯定是你的!”
于是顧宜樂就一臉懵逼地被蔣榆連拖帶拽到傘底下,夾在兩個“有情人”中間,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場面何其尷尬。
顧宜樂:“……你們幸福就好,細節就不必對我交代。”
不出倆小時,顧宜樂被拉錯手的事就傳遍了整個管弦系。因著人緣好,一下午他的手機丁零哐啷就沒停過,都是來送上關心表示慰(chao)問(xiao)的。
放下手機,看見兩個害他陷入輿論風波的家伙坐在窗臺邊“你儂我儂”地練二重奏,顧宜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明天有演出,現在把他們打殘了不值當。
怎麼辦好氣哦,發條動態降降火。
顧宜樂第一次在朋友圈說騷話,有點小激動還有點小害羞,勾選完可見發完就跑。
再次拿起手機的時候,發現手滑多勾了一個分欄,把家人朋友也放進去了。
……
雖然他只發了一句話:好想埋在男朋友的胸肌里大哭一場“tat”
留言卻有四五十條。
彭舟:?
蔣榆:好酸哦
盧簫笛:嘖
學弟a:哇,高調出柜[/撒花]
學妹b:什麼??師兄竟然有男朋友了!!!
親戚c:那上次給你介紹的男孩子還見不見啦?
管夢青女士:兒子出息了[/偷笑]
…………
倒是最希望看到的人沒留評,只點了個贊。
顧宜樂委屈巴巴地追到私聊:【他們欺負我對象不在身邊tat】
liang那邊應該剛起床,回復還算及時:【想我回來?】
如果沒記錯,這是liang第二次這樣問了。
但凡有點常識的都知道,近萬公里的距離,回來一趟哪有那麼容易。
可是哪怕知道對方可能是隨口一說,顧宜樂的心臟還是不講道理地錯跳了一拍。
收到回復的時候,梁棟最后一遍清點行李箱中的物品,然后背上包,出門往實驗樓方向去。
手機在兜里振動兩下,他邊走邊拿出來看,即便答案在意料之中,梁棟看著屏幕,眼底還是染上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失落。
【不不不,我說著玩呢】
【你好好學習,畢業了再回來[剛把爹.gif]】
他不知道顧宜樂是以何種心情打下這兩行字的。
這里頭必然有為他著想,不希望他來回折騰的成分,但更多的必然是出于顧慮,覺得現在見面為時尚早,或者根本不想見面。
這并不是個好現象,梁棟已經可以預想,到時候哪怕時機成熟,光是把人約出來可能就要費好大功夫。
或許是因為著急擁有,又或許因為怕他溜走,面對顧宜樂,他的耐心比其他任何時候都要少一些。
梁棟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不要操之過急。顧宜樂正在學著接受和依賴,總有一天,他會毫無負擔地敞開心懷。
上午有個小組研究,算是假期作業的一部分。
到地方時五個人只來了三個,還有兩個回家了。
“梁哥家在首都吧?有直達飛機。”董俊哲吃力地把假期前從工廠弄來的材料往桌上搬,嘴還閑不住,“大家都回家過節了,看這學校里冷冷清清的,怎麼樣,要不要也回家待幾天?”
梁棟換上實驗服,走過來和董俊哲一人一邊協力把東西扛上桌。
“票已經訂了。”他說,“晚上出發。”
董俊哲一愣:“還以為你這個假期不回家了呢,誰知道悶聲不響的都要走了。”
“臨時決定的,待一天就回。”
“在天上來回飛一圈都不止二十四小時,不干脆在家多待幾天?”
“不了。”梁棟拿起手套往手上戴,“回去辦點事,不是為了休假。”
正好這邊實驗室離不開人,他們組全靠梁棟帶著,要是他不在,這個項目說不定得拖到臨開學。
思及此,董俊哲代表全體組員向梁棟表達最誠摯的感謝:“謝梁哥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回頭嫂子來這兒看你,咱們幾個一定把活兒都包攬了,給你放個十天半個月的婚假!”
梁棟很淺地笑了笑,沒回話。
上午的研究工作掃尾的時候,梁棟拿起手機,想著要不要告訴顧宜樂他要回國一趟。
這次回去是為了爺爺的八十大壽。
原本說好不必回的,昨天接到來自母親的電話,說老人家自今年入秋身體就每況愈下,年紀大了多愁善感,嘴上成天念叨孫子,梁棟的父親當即就下了命令讓梁棟買機票回來。
梁母知道兒子不想回,幫著盡力推托,到底沒能扛住壓力。昨天她在電話里幾度哽咽,說老爺子糊涂,當年因為梁棟出柜死活不肯認這個孫子,如今身體不行了又惦記,最后用一句“他終究是你爺爺”令梁棟徹底喪失了反駁的立場。
梁棟當晚便在航空公司的網站訂了往返機票,二十四號下午到首都,晚上回家,第二天中午參加壽宴,晚上趕往機場飛l市,時間安排得很緊湊,一點空隙都沒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