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尤站在池邊,褲腿濺上了幾滴水珠,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江落,某種危險的味道從他的嘴角泄露。江落雙手撐在池邊,想要出泳池,嘴里禮貌地問候池尤,“你有病?”
“有病就好好治,別出來禍害人好不好?”
池尤嗤笑一聲,輕輕抬手壓在江落頭上,重新把江落壓進了泳池里。
江落徹底怒了,“草——”
“出來第一天,就和別人聊得這麼高興,”池尤解開袖口的紐扣,脫下外衣,慢條斯理道,“剩下的時間把你關在酒店里是不是更好?”
他把外套扔在一邊,骨節分明的手散漫地解著領帶,江落突然從水池里伸出手握住了池尤的腳腕,猛地把池尤也拉入了水中。
又一個巨大的水花落開,江落哈哈大笑,嘲笑和他一樣中招的惡鬼,“你是醋桶做的嗎?”
惡鬼渾身濕透,他不怒反笑,突然游上前,用力將江落埋在了水里。
江落低罵了一聲,打定主意要給池尤一個好看。而惡鬼顯然不會因為江落是他的情人就手下留情。
水面劇烈起伏,江落總是忘了自己已經成了活死人,在水底憋上一分鐘就要浮上水面透氣,開局就落在了下風,被惡鬼逼得狼狽。
但他很快發現,自己在水底憋氣的時間,比身為人類時強了許多倍。
竟然還有這種好事!
江落頓時興奮了起來,和惡鬼在水下糾纏在一塊。最終,惡鬼將他壓在水底池壁上,兩個人吻在了一起。
擅長虎口拔牙的江落顯然已經對如何安撫被他激怒的惡鬼有了足夠的經驗。先打一架,打著打著惡鬼的怒火往往會變成另一種熊熊的火。
如果惡鬼的怒火還沒消失,江落稍微出賣點色相就能完美地轉移惡鬼的注意力。
到現在為止就沒有例外。
這麼一想,江落的眼里不由多了幾分嘚瑟。
嘖嘖嘖嘖。
真好敷衍。
惡鬼看清了他的表情,雙眼微瞇,索取更加厲害。
江落幾乎有種窒息的錯覺。
水里身體重心不穩,水面反著波光。
泳池旁明亮的燈光,也變成了一個個閃爍的星辰。
江落的壞心眼不合時宜地冒出,雙手朝池尤身后探去,但還沒做什麼,就被池尤識破。惡鬼抓住了他的雙手,朝他意味深長地一笑,帶著江落浮出了水面。
惡鬼狠戾地掐著江落的脖子,卻柔情萬種地將江落壓在池邊,“江同學,你真是調皮。”
“咳、咳……”
江落故意虛弱地咳了咳,又略帶挑釁地道:“憑什麼你可以一直占據主動?”
他現在又不是打不過池尤。
惡鬼似笑非笑,像是江落問出一個愚蠢至極的問題一樣,“你說憑什麼?”
江落無情嘲笑,“憑你秒——”
他被惱羞成怒的惡鬼再一次拉進了水里。
夜半,月亮已經高懸,時針指向了零點。
江落懶洋洋地披著浴巾,閉著眼睛半躺在岸邊,膝蓋還埋在水里。
整座城市好似陷入了睡眠,緩緩安靜了下來。
池尤將倒地的紅酒杯扶起,拿過紅酒倒了兩杯,遞給了江落。
江落瞪了他一眼才勉強接過,微微抿了一口,就被甘甜的酒味征服,愜意地瞇起了眼睛,“我有點餓了。”
余光瞥過惡鬼,不斷暗示。
惡鬼點著煙吸了一口,瞥了他一眼,“你是活死人,不需要吃東西。
”
江落頓時就不滿意了,“活死人就不能餓了?”
惡鬼悠閑地抽著煙,只有在和江落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有種自己還“活著”的感覺。池尤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他其實對江落的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甘之如飴,樂得去做。
但江落不會知道這件事。
看著一動不動的池尤,江落幽幽嘆了口氣,用指責負心漢的語氣道:“有些人根本就不知道運動的前提是填飽肚子,腦子里估計都灌滿水了吧,晃一晃腦漿都能成一碗豆腐泥。”
惡鬼的臉上還帶著攻城拔寨后的性感,他抽了一口煙,溫柔地問道:“江同學,你是在說誰?”
江落哼了一聲,“我說誰誰知道。”
池尤手里動作一頓,深深看了眼他,掐滅煙站起身回到了房間。
等他人影不見了,江落立刻捂著肚子悶笑好幾聲。隨后扯過旁邊的浴袍穿上,回到房間不久,送餐的侍者就來了。
江落打開電視,找到一個脫口秀節目,還好他的英語水平很不錯,能跟得上翻譯。他一邊看一邊吃,期間被逗笑了好幾回。池尤就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看著他,江落吃了幾口被看得不得勁,轉頭瞪了他一眼,“再看我把你眼睛挖掉。”
池尤冷幽默道:“然后給你加個餐?”
江落:“……求求你別說,我突然之間沒有胃口了。”
池尤不由無聲笑了。
惡鬼難得陪著情人一起看了場脫口秀,雖然沒有被電視里的人逗笑,但卻罕見地感到了幾分平和。
他看著江落全神貫注笑容不止的模樣,好像突然之間覺得這個世界留著也沒什麼不好的。
脫口秀結束時,江落換著其他臺,隨口道:“我們先玩個幾天,等之后我帶你去幾個地方。”
惡鬼問道:“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