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就是殺了他的大好時機,您和主人莫名其妙消失了半個月,主人現在又不知道去了哪,這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為了以防夜長夢多,江施主,你可以去大昭寺和成德大師聊一聊。大昭寺的大師們與人為善、悲天憫人,一定會助您一臂之力。”
第209章
另一邊,紀鷂子經過三天的旅途,終于風塵仆仆地回到了老家。
他站在村口,對這個地方卻感覺陌生極了,沒有一絲一毫的熟悉感。
不過這也是情有可原,紀鷂子只在這個村子里跟著母親生活了三年,三歲小兒又能記得什麼?
紀鷂子一步步走進村子,目露懷念和茫然。
四十多年的變化,他和村子對彼此都是全然的陌生。紀鷂子找來找去也沒找到小時候的磚房,甚至沒找到那條溺死母親的河。
路旁有個挑糞的大叔路過,紀鷂子連忙攔住大叔,“大哥,你知道趙芝蓉的家在哪嗎?”
大叔將扁擔放下,納悶地撓撓頭,方音濃重,“趙芝蓉?俺沒聽過這個名字啊。”
紀鷂子耐心補充道:“她是本地人,只是已經死了四十多年了,大哥,你真的不記得這個名字了嗎?”
“趙芝蓉,趙芝蓉,”大叔念來念去,對這個名字沒有一點印象,“俺真不記得,不然你去問問村頭趙叔?”
紀鷂子有些失望,又問道:“大哥,村里的河在哪啊?”
“西邊,東邊都有河,你要找哪條河?”
紀鷂子道:“找那條溺死過人的河。”
大叔嚇了一跳,有些生氣地道:“你這個外鄉人,怎麼能胡說!俺們村里的河從來沒溺死過人,你別咒俺們村!”
說完,大叔不再搭理紀鷂子,怒氣沖沖地背著扁擔走了。
紀鷂子忡愣在原地。
不對啊,怎麼可能沒溺死過人?
紀鷂子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某些細微的違和感冒出了頭。紀鷂子往前走了一段路,又攔下了一個村里人,這次他專門攔住了一個老人。
但這老人同樣沒有聽說過趙芝蓉的名字,同樣說自己村里的河沒淹死過人。
紀鷂子連問了七八個人都是一樣的答案,他內心的空茫越來越大。沒有淹死人的河,沒有趙芝蓉,甚至是紀鷂子的本名趙真都沒有人知道。
這怎麼可能?當年紀鷂子還叫趙真的時候,可是被七八個鄰居一起送到縣里的!
那些鄰居呢?
現實和記憶產生了出入,紀鷂子恍恍惚惚,出了一頭的汗。他失神落魄地走到河邊,看著潺潺流動的河水,紀鷂子卻控制不住自己手指越來越大的顫抖,他感受到一股寒意從腳底而生,直竄進他的天靈蓋。
他的記憶是假的嗎?他的母親其實不存在嗎?
那他是誰?
他和宿命人……真的是父子關系嗎?
紀鷂子頭頂著暖陽,一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
日照當空。
江落不想陷入胡思亂想的焦躁狀態,不想浪費時間空等池尤回來,就竭盡全力地找事情做,讓自己每天都忙碌起來。
次日,他就帶著同伴們一起來到了大昭寺。
時隔多年,知道葛無塵當年叛佛真相的葛祝再次見到成德大師時,就忍不住紅了眼睛。
成德大師看到他這個樣子,同樣也是眼中一酸。
但到底是素來穩重的人,成德大師呼吸之間將淚意壓下,“請跟老僧來。
”
這是江落第二次來大昭寺了。
上一次來還是銀裝素裹的冬天,積雪一層又一層。這會已經是春暖花開,處處青蔥,生機勃勃,仿佛是三月嬰孩,透著悠閑自然之美。
成德大師帶著他們去見住持師父,他們到了禪房時,住持師父已經準備好了茶水等著他們。
茶水裊裊,沁人心脾,但住持師父只準備了四杯茶。
聽到腳步聲,住持師父睜開眼睛,炯炯有神的雙目側頭看來,“江施主,塞施主,請進吧。”
江落勾唇,帶著蒙圈的塞廖爾往禪房里走,一腳剛跨過門檻,突然回頭壓低聲音道:“大昭寺有幾處新建的寺廟沒有使用,你們去幫我挑選出一個風水最好的寺廟來。”
卓仲秋幾人面面相覷,挑選寺廟干什麼?
不過江落都說了,他們就干脆利落地點點頭。
房門被成德大師緩緩關上。
燦陽從門縫中一寸寸被趕出,最后“咯吱”一聲,屋里只留了四個人。
住持師父笑瞇瞇地看著江落和塞廖爾,眼中時不時閃過爍爍精光。塞廖爾被看得有些害怕,忍不住往江落身邊擠去。
江落舉止得體,他氣定神閑地坐著,端起茶慢慢品味茶葉的味道,夸道:“大昭寺的茶總是這麼香,入口略苦,回味甘甜,讓人嘗了一口還想嘗下一口。”
“這都是叫不上什麼名字的小野茶,咱們自己在山上種的,在山上采的,”住持師父和善地道,“你們要是喜歡,就拿一些回家泡著喝,這茶清目清肺,對身體好。”
江落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道了謝。
塞廖爾也小聲跟著道了謝,他學著江落的樣子喝了口茶,頓時被苦得皺起了五官。
江落問道:“兩位大師為什麼偏偏請我和塞廖爾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