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無塵的臉上同樣閃過愕然。
所有人都不相信滕畢死了。
陸有一耳邊嗡嗡的,等所有人問完話表情變得悲傷后,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聲問:“滕畢真的死了嗎?”
江落又抱住了他,在陸有一耳邊沉沉“嗯”了一聲,道:“……對不起。”
“他怎麼會死了?”陸有一有些慌地道,“江落,他是不是騙了你啊?我不揍他了行不行?這種玩笑不能亂開。”
他說話越來越激動,也越來越語無倫次,江落無聲拍著他的背,他的態度告訴了陸有一答案。陸有一呼吸急促,忍不住大喊起來,“他怎麼死了啊!”
他反手抱住江落,哽咽越來越大,眼淚全糊在了江落的肩膀上,結巴地道:“我雖然生氣,但我不想讓他死。江落,我真的、真的不想讓他死,我不要刀,我原諒他了,他能不能別死?”
陸有一攥緊著大刀,哭著哭著情緒開始崩潰,“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早點跟他說的,我一直把他當我的朋友,死鬼一直都是我的朋友,就算他叫滕畢也是我的朋友!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不需要這句對不起,嗚嗚嗚江落,池尤死了都可以變成鬼,滕畢死了不能也變成鬼嗎?”
池尤一直在緊盯著陸有一抱著江落的雙手,即使看著很不爽,但看在滕畢的面子上,他也不會對陸有一做什麼。
江落原本并不想將“走地府熟人的關系想辦法讓滕畢復活”的想法說給陸有一聽,因為他也不能保證這個方法有用,如果提前說出來最后卻沒有辦法的話只會空歡喜一場。但陸有一情緒太激動了,他哭得太傷心,讓江落改變了想法。
“我不知道他變沒變成了鬼,”江落舔舔唇,嘴皮子干燥,“但或許有辦法……有辦法讓他回來。”
陸有一猛地停下來,他死死盯著江落,用力抓著江落的手臂,聲音沙啞,“江落,你說的是真的嗎?!”
江落道:“對,但我不能保證一定會讓他回來。”
陸有一臉上的神色在緩緩的轉變,茫然、害怕、希望、欣喜……各種情緒在他臉上碾轉,最終變成了堅定的神色。陸有一抹了把臉,“無論什麼方法都得試一試,我不相信滕畢真的死了!”
看他恢復了一半精神,江落也松了口氣,他點點頭道:“首先,咱們得先把滕畢的尸體給挖出來。”
陸有一聽完就拿著東西想要立刻上山,其他人知道事不宜遲,動作迅速地拿好裝備,一行人跟著江落往龍眼的方向走去。
葛無塵陪在池尤的身旁,他們并沒有上山,看著江落一行人消失在大武山中后,葛無塵才問道:“主人,滕畢他真的……?”
池尤微微頷首。
葛無塵沉默了一會,轉了兩圈佛珠后又問道:“那莉莎?”
池尤反而笑了一聲,“她跑了。”
葛無塵一怔,隨即眼角抽了抽,“跑了?”
池尤嘴角翹起,饒有興趣,“一路往北跑去了。”
葛無塵沒忍住“呵”了一聲,對莉莎做出的蠢不可及的決定感到無語至極。
“她被你帶了幾個月,看樣子你沒教給她什麼東西,”池尤語氣微揚,“她難道不知道我對你們的魂魄動了手腳?”
葛無塵微微一笑,嘴巴狠毒,“主人,我可和她說過讓她好好聽您的命令,不要做任何不相關的事情。可能魚的腦袋只有那麼一點,天生就那麼蠢笨,莉莎也不例外。
”
池尤道:“有道理。”
可能是因為池尤很少在莉莎面前用過傀儡煉魂術,所以讓莉莎忘了池尤有多麼恐怖。身為池尤看中的下屬,怎麼敢在這樣一個能悄然無聲就能控制他們的主人眼皮底下做背叛他的事?
葛無塵他們的靈魂都被池尤動過手腳,只要池尤想,隨時隨刻都可以控制他們。看看廖斯就知道了,廖斯的身體弱,能力也弱,為了投靠池尤,他直接把自己的全部都獻給了池尤以表忠誠,心里的思想可以隨意被池尤聽取,身體也可以隨時讓池尤附身,除了他之外的人也不例外,多多少少被池尤捏住了要害。怎麼莉莎就這麼自信、這麼猛地就逃跑了?
她就沒動用過她的小腦袋瓜子想一想池尤能讓她跑?
葛無塵完全想不通莉莎到底在想什麼,他一個聰明人也理解不了蠢貨的想法。他繼續問:“您會讓她回來接受懲罰嗎?”
“不急,”池尤慢條斯理,“她逃跑這件事,很和我的心意。讓她在外面多玩一兩個月吧,我還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葛無塵思索,“是。”
池尤側頭看了他一眼,“你和你的弟弟和好了?”
葛無塵輕輕嘆了口氣,避重就輕,“算是吧,我還期待著他們能跟我一起撮合您和江施主呢。”
池尤似笑非笑,并不在乎他的這些不傷大雅的小心思,“回去之后,你和花貍去給我找一些鬼氣濃重的地方來。”
葛無塵謹慎地問:“主人,‘一些’是多少個?”
池尤漫不經心,“能有多少就去找多少。”
葛無塵點點頭,心里覺得奇怪。
主人已經很久沒有專門去鬼氣濃重的地方吞噬鬼魂了,而且每次吞噬完比較多或者比較厲害的鬼怪,主人都會失蹤一段時間,現在是對付宿命人的關鍵時候,主人怎麼突然想到在這個關頭去找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