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女生奇怪地嘟囔道,上下看了池尤好幾眼,注意力被轉移,“他們兩個人隔得那麼遠,真的認識嗎?”
女生激動道,“哎呀,你看他們的衣服!他們穿的衣服雖然不是同款,但明顯是同一個風格同一個類型。我肯定以及一定,這絕對是一個人挑的衣服。”
葛無塵將這兩句話聽在了耳朵里,他愣了愣,若有所思地看著江落和池尤的穿著。
“滕畢,江施主的東西是誰準備的?”
滕畢淡淡道:“都是主人吩咐我去準備的。”
葛無塵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極為復雜。
他在池尤沒死之前就跟在了池尤的身邊,哪怕知道池尤偽善陰狠的本性,葛無塵也無法否認,池尤是一個絕對優秀的世家繼承人。
他的優秀在方方面面體現得淋漓盡致,無論是傀儡煉魂術、體術、騎馬、劍術……乃至學識、眼界,池尤都做到了完美,讓別人拍馬難及。池尤的衣品當然也很不錯,被世家培養出來的眼光何止是不錯,如果池尤真的講究起來,他能從頭發絲到皮鞋都做到盡善盡美,讓最挑剔的評論家和時尚寵兒也挑不出一絲錯誤。他的審美不容置喙,只是葛無塵沒有想到,池尤竟然連江落的衣服都包攬在手了。
不,不止是衣服。
葛無塵全神貫注地從江落的身上一遍遍掃過。他調查過江落,江落從不在意穿著打扮,在這方面大大咧咧,完全不在乎這種事。可看看現在的江落,從束發的頭繩到手上的腕表都有講究,從風衣到登山靴,無論是顏色還是風格哪哪都極為適配,無一處不高端而精致。
這明明是江落的所有私人物品都被池尤給把控了。
這顯然是池尤看中江落的證據,但葛無塵高興不起來,非但高興不起來,他的心還在不斷地往下沉。
身為一個男人,葛無塵輕而易舉能夠明白池尤在想什麼。
江落的一切私人物品都由池尤提供,無論是內衣還是鞋襪,池尤承包了江落的一切,池尤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彰顯得一清二白。惡鬼如同蛛絲一般緩慢蠶食著江落的私生活,不知不覺之中,他會將江落整個人包裹在蛛網中,他的野心一旦勘破,讓葛無塵背后一寒。
現在只是私人物品,那以后還會是什麼?
葛無塵越想越被驚嚇到了。
江落心高氣傲,絕對不會變成惡鬼手中的籠中鳥。葛無塵相信江落可以讓池尤放棄拉玄學界共沉淪的方法,但如果江落真的做到了這件事,那就證明江落在池尤的心中已經變得比比毀滅玄學界更重要。
那如果江落受不了這種控制想要離開池尤,那該怎麼辦?
要是真的有那麼一天,為了不讓池尤喪失理智發瘋地連累其他人……葛無塵默默下了決心,眼中閃過狠意。
他再看了一眼江落,就收回了眼睛。
那就對不起了,江落。
即使是用不入流下三濫的手段,他也絕對會把江落重新送回池尤的手上,平息惡鬼足以毀滅一切的怒火。
犧牲一個人以身飼鬼還是犧牲整個玄學界,這是葛無塵想都不用想就能做出來的選擇。
江落毫不知道葛無塵在想什麼,他正在考慮買什麼水。
這家超市里沒了礦泉水,只有各種飲料。在有條件的情況下,江落口渴的時候只喜歡喝礦泉水或者白開水,他干脆買了個杯子打算去接機場的水喝。付完錢一轉身,就看到站在他左側不遠處的惡鬼。
惡鬼不知道做了什麼,普通的人類好像根本就不會注意到他。在人來人往的候機室中,他西裝筆挺,神秘危險地站在那里,面無波瀾地盯著江落。
江落別開了眼睛,動作沒有停頓地往接水處走去。接水處沒有人,江落剛剛涮好杯子,就聽到身后有皮鞋聲接近。
他知道,這是池尤的腳步聲。
江落若無其事,接滿了一杯涼水后,一口喝下去半杯。
背后果然有一股寒意靠近,池尤冷不丁地道:“我可以放過你的朋友們。”
江落動作一頓。
惡鬼淡淡道:“也可以放過他們的家人。”
所以呢?
江落有些想笑,但是笑不出來。他知道池尤這是什麼意思,他還是會把世界變成夢里的樣子,不過和夢里不一樣的事,他會放過江落的朋友及其家人而已。
這其實已經相當于是惡鬼變相的讓步。
他想要結束這一場爭吵,但不會說軟弱的話,所以他用他的方式來表達退步。
多麼稀奇,如果讓葛無塵知道池尤竟然率先退了一步,可能下巴都會驚掉。
這個承諾挺好的,也是江落本來想要的,江落本應該感到高興,但現實卻是,江落不僅感覺不到一絲喜悅,他還覺得心中壓抑。
有些可笑,除了可笑之外,先前被他硬生生壓在心底的火氣又燒起了一部分,江落自己也莫名其妙。
他理智知道自己這會兒應該順著退后一步,笑瞇瞇地感謝池尤的“放過”,暫時穩住池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