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數量有限,因此便兩兩一間。連雪是女生,江落三個人誰也不方便和她睡一間,他們三個大男生索性擠在了一間房。
回房關上門,江落問連羌兩人:“你們覺得主人家眼熟嗎?”
連羌兩人茫然地搖搖頭,“我們沒見過他。”
江落沉吟,“連家人是不是很少出門?”
“很少,”他們倆乖乖地道,“除非必要,我們都不會走出這座山。”
怪不得。
江落心想,難怪池尤敢光明正大地用本體出現,一點兒也不怕連雪三人看出他是誰。
房間里有兩張床,三人把中間的床頭柜移走,將兩張床合并成了一張大床。
連羌和連秉從小習慣了自己動手,他們倆沒讓江落幫忙,干凈利落地將床鋪鋪好。鋪好后回頭一看,就見江落正站在正對著床的鏡子前,若有所思。
連羌和連秉走過來,納悶,“怎麼還對著床頭放鏡子呢?”
對著床頭放鏡子是風水上的大忌,除了這一條,對著臥室門放鏡子、對著廁所門放鏡子,或是對著馬桶放鏡子都是擺放鏡子的禁忌。
江落道:“拿塊布將鏡子遮上吧。”
鏡子屬陰,會匯集陰氣,家中鏡子過多會導致精神衰弱,乃至影響身心健康。因此鏡子的擺放位置要極其謹慎。
江落說這間別墅的風水格局沒有問題,專指的是九宮布局,但在鏡子的擺放上,整間別墅就沒有一個鏡子擺對了位置。
但他沒說。
他性子雖然冷漠,但知恩圖報,先前踩點別墅時已經將有問題的地方記了下來。他原本是想著等著主人家醒來親自和主人家說,但見到池尤之后,哦豁,什麼都不用說了。
江落在臥房里轉了一圈,幾乎讓連羌兩人將所有的鏡子都給拿了下去,再從包里拿出一張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的畫像貼在了門上。
這位是天上雷部的老大,諸神將的領導。他號令雷霆,畫像最為驅邪避災。
連家師兄弟倆的問題很多:“師兄,這兩個鏡子為什麼也要遮住?”
“兩面鏡子不宜兩兩相對,”江落想起什麼,提醒道,“你們出門住酒店時,有的賓館中會把電視機放在床尾,正對床頭正中間。在特殊時候,電視機也是一面‘鏡子’,睡覺時最好把它遮起來。”
二人恍然大悟,“師兄,我們記住了。”
時間很快過去,深夜時分,眾人拿著根蠟燭走出了房間。
一路上的鏡子反著手中的燭光,江落淡定地經過數道火苗舞動的鏡子,走到了一樓。過了片刻,人都來齊了。江落看了看連雪的面色,似乎有些病態,“你感覺怎麼樣?”
連雪笑著搖搖頭,“管家在睡前給我端來了一碗姜湯,我又吃了一顆自家煉出來的藥丸,等明天起來就沒事了。”
“師姐,”連秉擔心道,“照顧好身體啊。”
很快就要到十二點,江落和池尤兩個主人公提前走進了衛生間,以段子為首的七個人正要跟著進去,池尤低頭看了看手表,還有三分鐘。他笑著對著門外的人道:“不好意思,我先上個廁所。”
不等眾人反應,他就關上了門。
連羌愣了愣,“哎,我師兄還在里面。”
蠟燭被放在鏡子兩側,江落看了池尤一眼,便倚靠在了墻上。
墻面微涼,逼仄的洗手間,兩個高挑的男人足以讓空間變得更為狹小。
但這樣單獨的氛圍中,誰都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船上那一次的回憶和感覺。
被占有的痛苦和過后令江落幾乎羞于啟齒的異樣感順著骨骼肌肉爬行四肢,螞蟻啃食一般細細密密地泛著痛感和癢意。
但他們卻誰也沒有提起那個房間。
江落面上不變,他低頭點了一根煙,歷經床事之后,他的舉手投足都有種成熟誘人的味道。江落感覺到有目光一寸寸地在自己身上巡視,像是國王在覬覦自己還未征服的領土。
過于咄咄逼人,侵略和舔舐的意味交纏,足以讓江落的精神興奮起來,“你還不上?”
他咬著煙頭提醒,惡鬼卻朝著他走近,將他逼在一個墻面與冰冷的身軀之間,“暴風雪中都能偶遇,江同學,你和我的緣分妙不可言。”
江落朝他吐了一口煙霧,眼尾挑著,似笑非笑,“池老師,這麼巧的緣分,很難不讓我懷疑這里面沒有你動的手腳。”
他夾著煙,煙頭在池尤的喉嚨處掃著,一不小心,就會在這蒼白的脖頸上燙出一個丑陋的燙痕,“說吧,你這次又想干什麼。”
池尤挑眉,正想要說什麼,他身后鏡子前的燭火卻忽然抖動了一下。
十二點了。
門被外面的人敲響,“好沒好啊?到時間了。”
江落嗤笑一聲,將池尤推開,讓其他人走了進來。
衛生間本就不大,站了這麼多后更是擁擠。人擠著人,胳膊都動不了分毫。江落和惡鬼擠在一塊,他后背貼著人家前胸,距離近得過于曖昧。
江落盡力保持淡定地看向鏡子,全身的肌肉卻不受控制的繃緊。
他聽到身后傳來一聲輕笑,幾縷發絲被某人勾起。
江落額頭蹦出青筋,正要教訓他,卻衛生間內的燭光卻突然劇烈閃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