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躲過一個被咬成兩截的尸體,飛速往底艙中跑去。
血鰻魚是在夜晚交配,而在天色沒有黑暗下來之前,只有底艙最安全。
跑到一層時,江落突然想起了船長女兒莉莎。他腳下一轉,朝著莉莎的方向跑去。
奔跑的動作對現在的江落來說并不方便。他的身體不適,但比身體的不適更令他難以忍受地是——他還沒洗澡。
草。
他根本就沒時間清理惡鬼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江落恨得牙癢癢,他原本充足的戰前準備時間全都被池尤給攪合沒了。
跑到半路躲過一個雄魚后,江落意識到自己必須要找個外套擋在腰間了,否則要出丑……他黑著臉闖進了一個房門大開的富人房間,找出一個外套穿在身上,又找到一個外套系在腰間,繼續去找莉莎。
莉莎哪里也沒去,成功找到莉莎之后,江落就帶著她往外跑去。路過船員宿舍時,他看到匆匆忙忙抱著一個背包的程力神色焦急地從房間里跑了出來,江落喊了一聲:“程力?”
程力看到他之后眼睛驟亮,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快步跑上來將懷里的背包捧到江落面前,忐忑道:“兄弟,我找好你要的東西了,你什麼時候、什麼時候能讓我見見我老婆和女兒?”
江落正要說話,另一間房的木門突然被拍碎在地,留著涎水的血鰻魚從里面爬了出來,垂涎地轉頭看著他們,嗓子含著黏液地道:“人類……”
江落二話沒說,撈起莉莎就抱在了懷里,抬腿就跑,“先跑再說!”
程力連忙跟著他逃走。
三個人驚險地跑到了底艙中,江落用暗號敲了門,底艙大門被打開,葛祝低聲道:“快進來。”
底艙內的地面上已經積攢了薄薄一層黏液,江落將莉莎放在地上,將艙內看了一遍。
吊起來的尸體已經被葛祝他們放了下來,底艙內靠墻的兩邊坐滿了人。男女老少捂著嘴不敢出聲,他們發絲凌亂,衣衫沾著黏液,不少人眼里通紅,正哭得凄慘。
十幾個手電筒放在地上,被當做照明的工具。
底艙正中央,還有一個被殺死的雄魚癱在地上。
江落看向葛祝,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怎麼回事?”
昏暗的燈光下,葛祝沒注意到江落身上的痕跡,他解釋道:“剛剛有人逃進來的時候把雄魚也帶了進來,我們幾個趁機把它給殺了。他們現在都不敢出聲,生怕會引起外面雄魚的注意。”
“葉尋他們呢?”
葛祝帶著他往底艙深處走去,越往里走魚腥味越重。不久后,他們就走到了盡頭。
“他們都在里面,留著我一個人等你回來,”葛祝在墻上四處摸了一下,打開了一道暗門,“進來吧。”
江落和他走了進去,這道小房間內開著燈,陸有一幾個人全在里面站著,江落走過去一看,原來他們正圍著一個照片墻觀察。
墻上的照片匆匆一看,應該有個幾百張,照片內全是船上的船員。從船長到丹尼爾,每一個面孔都極為熟悉。
“這是……”江落心中有了點猜測,“變成雄魚的船員名單?”
葉尋頷首,“應該是。”
匡正把照片數了一遍,“三百二十個。”
這個數目一說出來,所有人便沉默了。
一個雄魚還好對付,四五個也有辦法,但如果是三百二十個……這已然是地獄級別的難度。
卓仲秋頭疼地揉著眉心,說了大實話,“哪怕是我爸來了,他也沒有辦法。”
聞人連也說不出話,他看著墻上的這些照片,良久,嘆了一口氣,“記住這些面孔吧,有的血鰻魚已經撕破了人皮,但就怕還有一些維持原樣躲在了人群中。先拿著照片去看一看底艙里有沒有這些人。”
“對了……”聞人連轉過頭。
江落不動聲色地將外套拉鏈拉到了最上頭,半張臉埋在領口之間,遮擋住身上的痕跡。
他現在真的不想解釋一句關于池尤的話。
沒上床之前他倒是敢開大玩笑,上床了之后江落只恨不得把之前的自己揪出來揍一頓。
特別是現在,他身上還有那狗東西留下的東西……江落實在窘迫。
所幸聞人連并沒有注意,而是數了遍人,問道:“江落,你把莉莎帶來了嗎?”
江落頷首,“就在外面。”
陸有一遲疑地回頭看向江落,“你聲音怎麼了?”
沙沙啞啞的,還有股奇怪但迷人的味道,陸有一嘟囔道:“聽得我耳朵都紅了。”
江落翻了個白眼,“我發燒感冒了,葛祝沒有告訴你們?”
陸有一想起來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怪不得你的臉有些紅,那你現在怎麼樣?”
江落咳嗽了兩聲,虛弱地道:“還好,就是有些沒有力氣。”
葉尋摸了摸他的額頭,一分鐘后欣慰點頭:“已經沒燒了。”
既然不太嚴重,那就接著討論事情。江落專注地思索,在眾人低聲討論怎麼帶著更多人在殺了雌性血鰻魚后逃出去時,江落突然道:“為什麼不把所有血鰻魚都給殺了?”
眾人一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江落聳了聳肩,嘴角挑起,道:“要干就干一筆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