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齒逐漸變為了利齒,猶如鯊魚那般像魚類靠攏。
江落基本上可以確定了,血鰻魚是一種深海魚。
手電筒繼續往下,在受害者的腹部停下。
腹部鼓得不正常,最可怕的是,腹部里的東西好像感應到了燈光一樣,肚皮上突然冒出了一個凸起。
這就好像是個訊號,一個凸起之后,第二個、第三個凸起接二連三冒出,轉瞬就變為二三十個凹凸不平的起伏。
這幅畫面簡直看得人頭皮發麻,蹲在一旁的塞廖爾被嚇了一跳,聲音發抖道:“他肚子里,有東西。”
“劃開看看吧。”片刻后,聞人連從身上拿出匕首,讓葛祝給他點了一根火柴。
他在火柴上快速掃了遍刀刃,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便將刀尖扎入了受害者的腹部,猛得劃開了肚子。
一大片黏稠腥臭的血色粘液從肚子里瘋狂涌出,二三十條巴掌大小的小魚苗順著粘液滑到了地上,在地面上活蹦亂跳著。
葛祝捂著嘴干嘔了一聲,“這都是什麼?!”
江落側頭躲開了魚尾拍打地面時飛濺的粘液,拿著刀趁機插上了一條魚苗,舉在燈下仔細觀察。
魚苗渾身漆黑,身上沒有鱗片,如同泥鰍一般光滑。但泥鰍沒有魚尾,它卻有。魚苗的眼睛突出在腦袋兩側,眼中血紅一片。
顯而易見,這是血鰻魚的魚苗。
血鰻魚的魚苗竟然是用平民的身體養成的。
這條血鰻魚沒有龐大到快要撐破腦皮的腦袋,并且很是脆弱,接觸空氣不到半分鐘,就已經全部死亡。
江落將刀尖上的魚苗扔掉,照了照受害者的肚子內部,胃部上還粘著幾個透明的圓形物,應該是孵化失敗的魚卵。
聞人連的臉色深沉,“匡正的身體里應該也有這樣的魚卵。”
“……而且孵化時間只用了一天一夜,”卓仲秋蹲在旁邊,“李維昨天晚上才被帶走,今天晚上肚子已經漲到了那麼大。”
葛祝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兩團紙堵住了鼻子里,試探地點燃一根火柴去撩那些黏在胃部的透明魚卵。魚卵受熱后,很快就從胃壁上脫落掉下。
“怕火。”他若有所思道。
他們將受害者的肚子重新縫合起來,失去了魚苗之后,受害者的肚子就像是被撐大的氣球一樣松垮了下來,形狀難看。
聞人連道:“走好。”
他刀子一抹,提前讓這具半魚半人的受害者脫離了痛苦。
江落他們繼續向深處走去,很快便發現越往后走,后方被吊起來的人變化越是微小。
“匡正?”
一行人分散開來,小聲呼喊著匡正的名字。
角落里,突然傳來了一聲虛弱的敲打聲。
幾個人快速地朝著聲音靠近,“匡正?”
手電筒的燈光雜亂,最后打在了聲源傳來的地方。匡正躺在地上,脖子上纏著一根繩索,繩子斷裂,應該是他奮力掙脫的結果。
看清楚是匡正的一瞬間,所有人快步圍了上去。
匡正的臉色潮紅,呼吸急促,他滿頭的大汗,正盡力抵抗住安眠藥的作用,努力睜開眼。
江落拍了拍匡正的臉,“匡正,匡正?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匡正艱難地點點頭。
眾人倏地松了一口氣,江落的手放在匡正的腹部,微微的鼓脹讓他臉色凝重。
這時,聞人連僵硬地從匡正背后收回了手,“江落……”
江落看向他的手,上方一片粘液。
匡正的體內也有卵,他甚至開始變異了。
陸有一六神無主地道:“怎麼辦?”
江落讓聞人連將匡正翻過身,撩起匡正的衣服看著他的背面,“讓塞廖爾請神上身,問問那個‘神’有沒有辦法清除匡正身體里的卵,如果沒有辦法,那只能剖開他的肚子,將那些卵取出來。”
塞廖爾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眼神,“我、我試試。”
葉尋突然道:“報警吧。”
他抿著唇,“考核通不通過沒關系了,人命比較重要。”
江落冷靜地道,“葉尋說的沒錯。我們從三角口出發時,就有一艘警方的船遠遠跟著安戈尼塞號,我們可以趁著船員不注意時前往通訊室連上警方船只的信號,向他們發出求救訊息。”
安戈尼塞號現在停靠的區域是公海,不屬于任何一個國家的管轄區域,但受害人只要有他們國家的人,國家就有權利登船逮捕犯罪嫌疑人。
通訊室在船員頻繁進出的工作區,幾乎沒有偷偷潛入其中的可能。但當務之急的是給匡正進行救治,這里明顯不是一個好的救治地點,幾個人再次使用五鬼搬運術離開了底艙。
他們既沒有設壇插香,也沒有擺放貢品,五鬼對他們的臉色難看,根本懶得多送他們一程,將他們扔出了門就消失不見。
他們便辛辛苦苦地背著匡正回到了江落的房間里,一路上心驚膽戰,還好沒被別人發現。
回到房間里后,匡正的呼吸更為困難。江落讓陸有一將匡正拖到浴室,打開水龍頭往浴缸放著水。
匡正被放在浴缸里,被水浸泡之后,他異變的速度好像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