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和善一笑:“不能。”
人參娃娃嗚嗚哭了,“可是你不放我走,我就要被吃掉了。”
江落也可憐地道:“可是我要是放你走,我就要被打斷腿了。”
人參娃娃一愣,顯然沒想到竟然有人不吃這一套。
江落表情一變,嗤笑著彈了它一下,“小屁孩,裝可憐在哥哥這里可行不通,想讓別人放過你,光裝可憐可還不夠。”
小人參若有所思。
*
客廳里,在江落走后,馮厲便坐在了主位,看向江落的同學們,淡淡道:“說吧。”
聞人連道:“在您外出的時候,池尤又來找了江落。昨晚我們吃飯的時候,池尤公然現身。但昨晚的見面不是壞事,江落和池尤產生了分歧,江落快要醒悟過來了。”
馮厲面無波瀾,他雙手拇指摩挲了片刻,“他們見了幾次?”
聞人連保守地道:“最多兩次。”
他笑了笑,“江落成天和我們待在一起,要麼執行學校的任務,要麼待在學校里。人的行蹤有跡可循,但鬼卻神出鬼沒,防不勝防。”
潛含義是告訴馮厲,都是池尤來找江落的,不關江落的事。
馮厲不知道信還是沒信,他道:“你們既然來了天師府,那就在這住幾天。明天天師府會開壇講學,我會和你們學校打聲招呼。”
聞人連幾人對視了一眼。
除了昨晚被臨時叫回家的祁野,和不方便來天師府的活死人死鬼,其余的人都在這。
卓仲秋大方笑著,主動道:“那就麻煩天師了。”
馮厲側頭道:“無度,你去給他們安排房間。”
很快,客廳中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馮厲閉著眼睛,耐心等了片刻,便聽到了江落的腳步聲。
“先生,”江落道,“師祖不要成精的人參娃娃。”
馮厲呼吸淺淺,緩緩道:“等你師兄回來,讓他再拿一根送過去。”
“至于這根……”
他話還沒說話,就聽見小人參脆生生地道:“爸爸!”
馮厲和江落俱是一愣,他們看向小人參。只見小人參貼著江落的手指,愴然欲泣地道:“爸爸,你要保護我呀。”
這學得夠快的。
江落眼角一抽,馮厲好似笑了一聲,道:“這根人參,你先養著。”
江落:“……是。”
等江落應下后,馮厲才道:“你的保命符生效了。”
江落點點頭,虛心請教:“師父,這保命符是個什麼東西,竟然可以讓我瞬息移動到天師府里?”
“這是天師府每個嫡出弟子都有的符,由每任天師親自寫下。當你覺得萬分危急時,保命符便會發生作用,”馮厲起身,緩步走到木柜前,從里面拿出一道柳條枝,“每個弟子只有那麼一道。”
江落看著他手里的柳條,眼皮跳了跳,“先生?”
馮厲側頭,銳利的眼神掃向他,“我跟你說過,如果讓我再看到你和邪祟見面,我就會打斷你的腿。”
江落委屈地道:“您出門在外,我被邪祟找上門的時候,沒法找到您。”
馮厲還沒說話,江落就低落地道:“我認清他是什麼樣的人了……但他卻不讓我走。危機關頭的時候,保命符這才被激發。”
“先生,”江落擦了擦眼淚,“我徹底清醒了,您之前都是為了我好,我認清池尤了,以后再也不會被他迷惑了。”
“……”馮厲扔了柳條道:“你明白就好。”
江落剛剛露出一個笑,就聽馮厲繼續道:“但他來找你,你卻沒有主動告訴我,這還是犯了錯。
其他的罷了,你去禁閉室思過一天。”
江落先前礙于深情人設,不好主動朝馮厲告狀。便暗示了聞人連告訴馮厲,但沒想到,馮厲比他想得還要嚴厲,不用斷腿了,卻又來了一個禁閉室。
這樣細節無比的錯處也要被揪著不放,被嚴格管制的感覺,讓江落很不喜歡。
江落低著頭,“我知道了。”
禁閉室在天師府中最偏僻的角落里,很少有人前來。
江落沒有來過這里,還是周無度送他過來的。周無度同情他道:“先生讓你在禁閉室待多久?”
江落慢吞吞道:“一天。”
“一天?小意思,”周無度道,“我們師兄弟幾個都被先生關過禁閉。說是禁閉室,其實更像是個靜室。只不過沒有網絡沒有書籍,打發時間只能靠發呆和打坐,除了無聊之外,其他倒是還好。上廁所和洗澡的地方一樣不缺,你安心待著,等明天早上,我再來接你。”
他說著,江落聽著。江落一路就這麼抱著床褥跟著他來到了禁閉室。
禁閉室的布置更像是監獄牢籠。鐵門在走廊兩側,周無度果然對這里很熟悉,很快便給他找到了一間陽光好透氣好的房間,將懷里的東西放下后,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的朋友我給你照顧好。你在這里練練符箓寫寫字,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江落打量著房間內部,頷首道:“多謝師兄。”
周無度走之前還給他留下了一袋麻辣雞爪,鐵門一關,這里只剩下江落一個人。
房內簡陋,只有一張床和一套桌椅。靠墻上方有一道小小的窗口,陽光從中投入,浮塵在金光中閃現。
江落將床鋪鋪好,去看了看衛生間。衛生間很小,但還算干凈。
小人參從床鋪里爬了出來,它趁著江落不注意往墻上爬去,差點從窗口逃走時,被江落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