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尤心道:可惜。
但他的神經卻因此更加亢奮的跳躍著
十個人的桌面陡然插進來了一只惡鬼,桌子下方,本就不算寬闊的地面變得更為擁擠,惡鬼的皮鞋尖也碰到了江落的鞋尖。
明明只是鞋尖相碰而已,江落卻毫不猶豫地抬起腳,重重踩在惡鬼的鞋上,碾出一個灰撲撲的腳印。
“你昨天說了什麼話?”江落又狠狠踩了一下,笑瞇瞇道,“我想不起來了。”
聞人連沉默了許久,這時才開口道:“池尤,我們想和你談一談你和江落的事。”
“我們,”惡鬼毫不在意自己被踩臟的鞋子,他雙手交叉在身前,坐著時也好似貴族那般,與一個小小的火鍋店格格不入,“我們能有什麼事?”
“池尤?”祁野終于忍不住皺眉開口,隱隱敵視池尤,“你和江落什麼關系?”
他沒見過池尤,但聽說過這個名字。以往父親去池家時,從來不會帶他去。祁野對池家其實很陌生,但池尤不是死了嗎?
自從這個男人踏進屋內后,祁野便從心底涌上了一股危機感。室內的溫度好像也驟降了許多,乃至四肢百骸都往心中涌來一股膽寒之意。
像是本能一般,只是一面而已,祁野就對眼前這個男人抱有極高的敵意。
尤其是,他和這個男人的穿衣風格還這麼像。
但男人不像他這麼青澀,祁野和他坐在一起,反倒像是祁野在故意模仿這個人一樣,還有種偽劣品碰上正品的窘迫。
祁野心里很不爽,這種不爽從語氣中流露,堪稱質問。
江落笑容一凝,心道不妙,就見聞人連及時往桌上掏出了一盒煙,抽出一根遞給了池尤。
煙盒純白,只有一點黑凝聚在中央。這盒煙并不是尋常的煙,而是鬼煙,如同上香那般,專門拿來孝敬鬼的。
鬼煙被點燃,青色霧氣縹緲叢生。聞人連暗中壓下祁野,朝他搖了搖頭。
池尤死后和普通的惡鬼相差甚遠,加上他生前可是玄學界萬里挑一的奇才,能不打起來,他們最好不要打起來。
“這是我們新轉來的學生,祁家祁野,”聞人連笑瞇瞇道,“池老師以前可見過他?”
青煙之后,惡鬼俊美的面容變得高深莫測,模模糊糊了起來,他淡淡道:“見過。”
祁野一愣,他沒有印象。
但這件事不重要了,祁野抿抿唇,追問,“你和江落到底是什麼關系?”
江落正要說話,惡鬼已經悶笑著道:“自然是非同一般的關系。”
他故意看向江落,手指輕碰江落的手,“我暗戀你很久了,你也喜歡我。是麼,江落?”
江落嗔怒看他一眼,用力拍落他的手,“別鬧。”
這一下用了狠力,清脆的巴掌聲把陸有一給嚇了一跳,陸有一愣了愣神,轉頭跟死鬼悄悄道:“江落這一下可真夠用力的,這就是大家說的打情罵俏嗎?”
死鬼:“……”
他不敢動,也不敢說話。
所有人都知道江落和池尤的事情,他們表情沒有變化,但祁野臉色一白,“怎麼可能……”
他看了看周圍人臉上毫不驚訝的神色,慢慢閉了嘴,恍惚地坐下。
惡鬼語氣微揚,“看樣子你不太相信。”
他摩挲了手指,突然抬手按在江落的后頸上,拉近江落的頭。
江落猝不及防,就被一張冰冷而含著煙草味道的唇吻上。
鬼煙的味道除了煙草味之外,還有一股悠久的香灰味道。
江落大腦出神一瞬,便被惡鬼不斷侵襲。私底下針鋒相對的撕咬,和在朋友們面前親吻完全是兩種感覺。
惡鬼的吻還是那麼的狠辣和窒息。隱隱含著幾分懲戒和癲狂意味,江落額頭青筋凸起,但他卻雙手向上拉著惡鬼的衣領,黑發美人發絲晃動,幾乎貼在了惡鬼的身上。
他無比熱情地迎合了回去。
火鍋紅湯滾滾,清湯濃稠。
表面上,這個吻纏綿悱惻,情意十足。但實際上,這只是江落和池尤的又一場拉鋸戰。一方惡劣一方怒火熊熊。硝煙味彌漫,惡鬼貪婪,惡意濃濃,江落忍不住一口咬在了池尤的嘴唇上。
這次他控制住了力道,絕對是又能消氣又不會磕壞自己牙的力氣。
暗含警告,你他媽別欺人太甚。
江落已經可以完全把親吻看成一種他和池尤新的對戰方式了。
沒有情欲,不含愛意,針鋒相對,干柴烈火一般只有蠻力地碰撞。
江落甚至不怎麼專心。
他敷衍以對,腦子里開始想著怎麼反轉自己和池尤的假故事。
原本,這個謊言為江落帶來了很多便利,他洗清了嫌疑,為自己的性格變化找來了借口,還一舉獲得了眾多人的好感。
但現在,在惡鬼將計就計利用這個謊話開始反向為難他后,江落覺得,這個故事得升華升華了。
池尤和江落的這場短暫的交鋒,雖然看得人面紅臉赤,卻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這件事發生的太過突然,等眾人回過神后,惡鬼已經放開了江落。
池尤嘴角挑起,心情是肉眼可見的愉悅。
他和江落唇貼著唇,“你應該做好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