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驚呆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抬手摸了上去,什麼都沒有,剛剛那一幕就好像是他的一個幻覺。
黑無常臉色沉下,“遭了!”
塞廖爾震驚不已地看著江落,反應過來之后驚慌失措地追問黑無常,“黑哥,江沒事吧?!”
“勾魂鏈是拘魂武器,世人很少知道勾魂鏈還有一雙生武器,名為鎖魂鏈,”黑無常眉頭深深皺起,道,“鎖魂鏈天生喜歡稀奇古怪的生魂,一旦它看上了什麼生魂,必定要纏在生魂之上。”
此刻,黑無常清清楚楚地能看到,鎖魂鏈已經緊緊纏繞住了江落的生魂。
這種情況從古到今都是少見,畢竟勾魂鏈勾了無數的魂魄,鎖魂鏈的眼光早已被形形色色的魂魄給養得挑剔了起來。誰知道就是這麼巧,今天就遇上了一個它喜歡的生魂。
而這個黑發青年的生魂,也實在是奇怪。
黑無常不是沒想到借尸還魂一事,但黑發青年的魂魄和身體的相貌一致,這又怎麼解釋?
黑無常做事謹慎小心,百年來沒出過什麼差錯。沒想到這會兒卻翻了船,他沒有忍住,沉沉嘆了口氣。
這口氣把塞廖爾嚇得淚眼汪汪,金發小卷發差點兒軟了腿,“黑哥,救救江!”
江落心里也是一沉,“鎖魂鏈鎖住了我的魂,這是不是代表著我要死了?”
黑無常難得感覺到了人類所說的“頭疼”是什麼滋味,他扶起快要滑到地上的塞廖爾,“塞公子,不必行如此大禮。這位江公子得了鎖魂鏈,失之東隅,未必不能收之桑榆。”
塞廖爾抽泣著被扶起來,“我聽不懂。
”
黑無常:“……江公子不會死。”
身為一個工作狂,黑無常顧不得解釋,就從袖中拿出了一個小本子,同塞廖爾正色道:“塞公子,這戶村子第204戶左二間老者楊秀春將在一刻鐘后死亡,你快去勾了她的魂。等把正事做完,我再同你們細說。”
塞廖爾戰戰兢兢去勾魂,一步三回頭地走到了村子內。
江落甚至覺得塞廖爾身上有一種去送死的悲壯感。
黑無常也跟著他一起看著,直到塞廖爾的背影消失,才轉身看向江落。
“江公子,”黑無常鄭重地道,“鎖魂鏈不會傷你生魂,等到你死了那日,我會來找你,親手將它從你生魂上解下來。”
“黑無常先生,我想知道你說的‘失之東隅,未必不能收之桑榆’這句話的意思,”江落看起來很冷靜,讓黑無常不由另眼相看,“它失在哪里,又收在哪里?”
黑無常道:“說來話長。”
江落笑瞇瞇地道:“沒事,我聽你慢慢說。”
黑無常于是就慢慢說了。按黑無常的話里意思,這個鎖魂鏈一旦鎖在江落身上,除非江落能控制住鎖魂鏈,否則一輩子也摘不下來。有鎖魂鏈在身,一切能滋補靈魂層面的東西都對江落沒用了,這就好比一碗水,碗蓋被封上,再拿其他的水往碗里灌,也灌不進去一滴。
但與此同時,也有一個雞肋似的好處。鎖魂鏈禁錮著江落,同時也保護著江落。要是有人想對江落的靈魂做些什麼,也只能無功而返。
江落頃刻間想起了池尤的傀儡煉魂之術。
他神情微動,“那這樣說,傀儡煉魂之術也對我沒用了?”
黑無常點了點頭,略有些同情地看著江落,在他看來,被鎖魂鏈鎖住了靈魂,弊端明顯大于利,“可惜了,你身上還有個能增強靈體的珠子,但現在卻沒用了。”
江落只想大笑。
“不可惜,一點兒也不可惜,”他掏出元天珠,用力捏下去,“對我沒有用,那我就可以把它捏碎了。”
天知道江落每天都有多擔心一覺醒來后自己會被池尤控制。
他每天晚上睡前要在枕頭下面塞符箓,身上再貼上符箓。醒來后第一時間檢查符箓,回憶昨天的記憶有沒有被人動過手腳。
只有得到陰陽環后,他才稍松一口氣,但池尤的這個能力,還是讓他如鯁在喉。
他對元天珠,同樣是又愛又恨。
愛它自然是因為它可以讓江落變得更強,恨則是因為這是池尤的魂魄之一。
他一想到要把池尤的魂魄吞食下肚與自己的靈魂交纏,就覺得敬謝不敏。哪怕元天珠能讓他變強,他也沒了用元天珠的心思。
于是,他收著元天珠一直沒有使用。但發生了這次意外,元天珠對他沒有了作用,江落終于不用糾結了。
江落手指用力,但尷尬的是,元天珠卻沒被他捏碎。
江落面不改色地召喚出寅虎,把元天珠扔進了寅虎的嘴巴里。
寅虎用力一嚼,卻露出了牙疼的表情,它委屈地在江落腰間蹭了蹭,吐出了元天珠。
江落深吸一口氣,重新將元天珠藏了起來。
黑無常善意道:“此珠硬不可摧,與其想法子將它碾碎,不如藏起來方便。”
江落朝他客氣一笑,“多謝指點,我知道了。
”
十五分鐘之后,塞廖爾按時走出了村子。他的勾魂鏈上栓上了一個渾渾噩噩老人家的魂魄,黑無常將魂魄壓下,同塞廖爾道:“塞公子,你還有五百零六人的魂要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