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人對他說的話沒有異議,當天晚上,塞廖爾躺在床上蓋著被子,他們圍在床邊打著撲克。
金發小卷毛也想跟著他們玩,但躺床上沒過一會兒,他就呼呼大睡了。
上半夜沒有發生什麼事,凌晨兩點一過,還精神的眾人卻一個接一個升起了困意。江落的眼皮子沉重,困意來得突然而猛烈。
他心中覺得不對,江落強行抵抗著這股突如其來的困意,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痛感讓他恢復了一分清醒。
在這時,他感覺眼前有人影走過。
意志還有些模糊,江落毫不猶豫地再次用力咬了下自己的舌頭,血腥味襲來,他猛得睜開了眼睛。
塞廖爾從床上起了身,表情呆滯地從他們身前走過,仿若行尸走肉一般,直愣愣地消失在門外。
江落試著叫醒陸有一幾人,但這幾人都睡死了過去。他不再做無用功,拿上東西徑自追了出去。
外面又升了霧蒙蒙的白霧。
凌晨兩點,月色慘白。塞廖爾走出了溫泉莊園,往附近一座山村而去。
江落不動聲色地跟在他的身后,周圍的霧氣越來越濃重。塞廖爾的身影在霧氣中成了一道黑色的影子,不知道走了多久,霧氣的另一側突然出現了另一道黑色的人影。
那道人影走近塞廖爾,但塞廖爾好像沒有察覺,他仍然直線似地往前走著。直到黑影在他手里放下了一個東西,塞廖爾才好像回過神一樣,短促的“啊”了一聲。
江落很有耐心地等待著,他冷靜判斷出了塞廖爾現在還沒到需要他出手的危機時刻。
白霧漸漸散去,塞廖爾不知道何時手里捧上了一條長長的鐵鏈子,鏈子從他的手中垂落在地,粗細猶如嬰兒手臂那般。
塞廖爾的聲音聽上去都快要哭了,“我不想,要這個東西。”
瘦長黑影道:“塞公子既然任職,就要做好你的職務。此物是你手中武器,歷來就有這般講究。你盡管放心,也無需害怕,只要按時應卯,我自當會讓你定時散值回去。”
金發小卷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哭喪著臉道:“我聽不懂,你說的話QAQ。”
瘦長黑影:“……”
瘦長黑影一出口,江落就知道他不是池尤了。他聽著著兩人的對話,差點兒笑出了聲。
江落就喜歡有趣刺激的東西,他探出身,輕而迅速地往黑影上看了一眼。
但這一眼剛落到瘦長黑影身上,黑影就立刻察覺了。
他語氣嚴肅道:“塞公子,你帶來了人。”
塞廖爾連忙緊張地看了周圍一圈,卻沒有看到人,情急之下,母語都彪了出來,“Where?!”
“歪兒?”鬼影沉吟了一會兒,“這是何意?”
江落本來神經還緊繃了一瞬,這會兒再也緊張不起來了。既然被發現了,他索性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
黑發青年笑意晏晏,笑容濃郁得像是馥郁芬香的醇酒,含著醉人的親切。
塞廖爾一見到他,就跟被苦役的小孩見到家長一樣,一陣風似地跑到江落身邊,“江!”
“我發現你半夜出來了,擔心你有危險,就跟著出來看一看,”江落溫柔一笑,“塞廖爾,你這是怎麼回事?”
他又看向了走過來的黑影,“這位是?”
黑影道:“你能看到我。”
他從白霧之中走出來,露出了真實樣貌。
一襲黑色長袍,頭戴黑色高帽,手拿哭喪棒,臉色煞白但容貌英俊,赫然是一副鬼差模樣。
江落瞳孔緊縮。
這人的打扮無法不讓他多想,這是黑無常?
他立刻低頭往塞廖爾手中看去,塞廖爾手中拿著的鐵鏈,難道是白無常手中的勾魂鏈?
傳說中,黑無常捉的是孤魂野鬼。白無常則是冥府在陽間抓的活人來做冥差,因為活人有陽氣,他們不怕將死之人體內的陽氣,所以負責勾走將死之人的魂魄,押送給黑無常帶去陰間。
這正謂之為“走無常”。
江落本以為“走無常”只是個傳說,但沒想到竟然真的讓他遇上這事了。被抓走當差的還不是別人,還是外國友人塞廖爾。
黑無常不茍言笑地盯著江落,“你很奇怪。”
“你的生魂,好像不屬于這世間,”黑無常皺起眉頭,雙眼中的利光好似能穿透皮囊看到江落的內里,“超脫三界,歸屬不在地府,果然有古怪。”
江落防備地看著他,往后退了一步。
但塞廖爾躲到了他的身后,江落這一腳沒注意,正好踩中了他手里長到拖地的勾魂鏈。
一直寂靜無聲的勾魂鏈突然躁動了起來。它好像聞到了什麼喜歡的味道,勾魂鏈的鏈頭纏上了江落的腳踝。黑色鐵鏈如黑蛇那般爬行著,黑無常第一時間注意到勾魂鏈的不對,他臉色一變,高聲道:“塞公子,帶著勾魂鏈退開!”
塞廖爾沒反應過來,“啊?”
下一瞬,勾魂鏈好像是被黑無常嚇了一跳。倏地從中間分成了兩半,變成了兩條手指粗細的鐵鏈。
在誰也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其中一條猛得朝江落飛去,在江落不可置信的眼神當中,它穿過江落胸口,鉆到了江落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