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的這個樣子,是不是很欠調教?”
“他壓在你的身上,弄臟了你的衣服、你的臉,他微笑著看著你處于下風,這樣的一只惡鬼,不是更該將他訓成狗嗎?”
惡念不斷翻滾著。
江落卻猛地清醒了過來。
他心想:這個想法確實是不錯。
但江落想起來了更重要的一個事實。
他撩起眼皮,眼中的紅色血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地消減著。
把池尤訓成狗可以,但讓池尤瘋狂愛上他,迷戀他?
池尤就是個瘋子,還是個只會愉悅自己的瘋子。如果真的被他愛上,那才是一場災難。池尤會在江落身上盡情施展著他的瘋子神經,他會用讓自己高興的辦法來索取他想要的一切。
惡鬼喝了和合符后,不就是那副樣子嗎?
讓他去死?
呵,只怕池尤會拖著江落一起跌入深淵,再大笑著問他,死的爽嗎?
這樣的神經病,江落傻了才想要讓他瘋狂迷戀自己?
折磨惡鬼的手段如此多,江落何必賠上自己。
江落硬生生地從神像心臟的影響之中醒了過來,他的眼神越來越明亮、理智,他看著池尤,突然揚唇一笑。
池尤眼睜睜地看著江落身上那股濃稠的惡意消失了。
下一刻,江落就用盡全力反身將池尤壓在了王座上,他提高聲音,對著下方們的鬼怪道:“你們最后的一只獵物,就是我身下的這只惡鬼。”
“斗鬼場的最后一場決斗,所有鬼怪對付這一只惡鬼,誰能殺死他,誰就贏了最后的勝利。”
下方的鬼怪們面面相覷。
他們看著池尤,又看了看斗獸場中被池尤殺死的二十頭鬼獸。
這樣強的人物,讓他們心中膽怯。但他們嗜血興奮的神經卻不受控制地跳動著,蠢蠢欲動地想著,他們千百萬的鬼怪,難道還殺不了這麼一只惡鬼嗎?
池尤和二十頭鬼獸截然相反的外表,讓他們即便知道池尤很強,也沒有二十頭鬼獸的威懾力強。
鬼怪們逐漸沸騰著,包圍著王座。
所有人都動了后,害怕就被激動掩埋了,鬼魂們再次歡呼嘶叫了起來,熱烈進行著最后一場狂歡。
江落從池尤身上下去,想要離開這里。但池尤卻倏地拽住他,江落身形不穩,猛地被他擁在了懷里。
池尤在江落耳邊問道:“你為什麼要克制自己?”
他聲音低沉,像是在和情人調情,又像是在和愛人呢喃,“江落,你和我是一樣的人。釋放自己的惡意,接受另一個模樣的自己,難道不好嗎?”
池尤的每句話都像是在誘惑,他輕輕纏繞著江落的黑發,黑絲在蒼白手指上滑落,“成為真正的你,和我一起毀掉玄學界,怎麼樣?”
池尤承認,他不舍得讓江落死了。
相比起死亡,他現在對江落的興趣大到更想讓他加入自己的勢力中,他可以不在乎江落之前對他計劃的破壞,對他那些有趣的造謠。他想要江落暴露本性,成為和他一樣的人,然后和他一起,毀掉玄學界。
江落展露惡意時讓他覺得興奮,江落克制住這些惡意的時候更是激起了他另一種探究的欲望。
池尤要讓江落變得和自己一樣。
讓江落和他一起墜入地獄,栽進臟污的泥潭中。
他們都是一樣的人,江落為什麼要拒絕那樣的自己?
池尤的身體堅硬,微冷,像塊石頭一樣咯得江落疼。
懷抱著江落的手臂,蒼白無血色,也像鐵烙那般的強硬。
江落都有些懷疑他是故意的。
身旁牛頭看著他們的目光,已經布滿了異樣。
池尤是真的沒有注意到這個姿勢的不對嗎?
江落手上的陰陽環一閃,池尤的雙手一疼,下一瞬,江落已經從他懷里起身,干凈利落地從高位上跳了下去。
黑袍紛飛,黑發青年朝著池尤豎起中指,笑容挑釁而張揚,“我和你才不一樣。”
他嘴唇揚起,“池尤,別他媽把你跟我混為一談。你是鬼,我是人。”
話語未落,他已經落在了地上,帶上了黑袍帽子,再次朝池尤亮了一下中指,低調隱藏在了鬼怪之中。
池尤低著頭,看著黑發青年消失在鬼怪之間。
人不見了,但江落剛剛那個毫無忌憚、燃燒著火光似的笑容,卻還留在池尤的眼底。
等到鬼怪們即將爬上高位,包圍起池尤時,池尤輕笑了一聲,靠在了椅背上。
他望著灰蒙蒙的天空,悠閑地摸上了自己的胸膛。
奇怪。
這里明明沒有東西。
但剛剛好像跳動了一下似的。
*
江落低調地離開了鬼城。
在出了鬼城之后,他就看到城門口蹲著的陸有一。陸有一無聊地在地上畫著雞蛋和小雞,瞧見他之后眼睛一亮,倏地站起身撲了過來,他把江落檢查了一遍,見小伙伴沒受傷后才松了一口氣,“還好你沒事,我總算等到你出來了。”
江落頓了頓,盡力平復還未消散完全的煞氣和暴戾,“你怎麼在這里等我?”
還好陸有一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對,老實道:“我怕你出事,不敢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