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午也可以。

時初出其不意，問他：

——24號下午可以嗎？

景賀程那邊沉默了會兒，發來一句：

——24號可能不太方便，25-27號可以。

既然都這麼說了，那24號秦煜肯定在公司。

時初發了個“謝謝，那我這邊再看看時間”過去，然后就切出聊天頁面開始交接實驗室工作，他這次偏偏24號去，就不相信還碰不上秦煜。

第39章

因為某個實驗的數據出錯，時初熬了幾個大夜重做，24號他看著鏡子里眼下烏青一片的人，一瞬間竟然有了去找何葉讓她幫忙想辦法遮一遮的念頭。

當然這個想法只是轉瞬即逝，但等時初在去秦煜公司的地鐵上偶然聽見有兩個小姑娘竊竊私語討論他時，他開始認真思考起要不要就在下一站換乘反方向列車，先回學校上上下下打理自己一番再去找秦煜這件事。

一個小姑娘問她的同伴：“你猜這個背著灰色包的帥哥是學什麼專業的？”

她的同伴看了時初兩眼：“就這副憔悴模樣，一看就是理工男。”

就因為這句話，時初到了寫字樓下，遲遲沒有推門進去。他站在大廈外，通過锃光瓦亮的玻璃反復打量自己，從頭到腳。

有一個人從這邊經過，他立馬低頭裝作看手機，人走后，又再次抬頭，反復兩次，他對著玻璃輕嘆一聲。

他和秦煜剛在一起那段時間，每次秦煜約他出來都會穿的很好看——當然，秦煜在他眼中就算穿最簡單的背心拖鞋也很好看，但當他有意搭配過，那用過于好看形容也并不過分。

說起這件事，秦煜總會有些不好意思，但依然誠實地告訴時初，在喜歡的人面前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當然是人之常情，他也不例外。

現在時初總算懂了秦煜那時候的心情。

外人能進寫字樓一樓大廳，但是想要進去則需要工作卡。時初記得以前秦煜為了讓他方便進去給了他一張，但遺憾的是在分手之后，他也沒帶走這張卡。

前臺禮貌地提醒他可以聯系樓里的人，但時初既沒有恰當理由可以聯系誰，又不想貿然進去，幸好他早有預料，道謝后就走到一邊的等待區打開自己的背包掏出電腦來做自己的事。

現在是下午兩點半，秦煜公司五點半下班，他只要等在這里，遲早會見到想見的人。

其實現在發消息給景賀程說自己在公司樓下，他大概率也不會再找理由讓自己離開，但這樣未免有些逼迫的意味，他也怕秦煜正在忙，看到自己反而覺得多事。

大樓外的太陽隨著時間逐漸西移，光暈通過玻璃折射再落到人的臉上，多了些波光粼粼般的柔和質感。

時初專心投入一件事時，外界的時間也在他的感知中過得飛快，等他終于從電腦中抬起頭輕揉自己酸疼的脖子，余光瞥見大樓內的時鐘時針已經指向數字5。

他們要下班了。

時初合上電腦，開始盯著不遠處的門禁系統。

按照常情，秦煜下班后應該會先去地下停車場開車，再直接從停車場出口出來。但他有個習慣，會在下班后先去樓下咖啡店買杯美式。

時初知道這個也是源于以前的某次對話，秦煜無意之中說了句公司樓下的咖啡店在五點之后就會換班，他總是在買咖啡時遇見那個對他很熱情的店員。

也沒有特意去記，只不過長久以來的習慣讓時初在秦煜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就開始分析其中蘊含的信息，最后綜合秦煜愛喝的咖啡種類，很快就能推理出他在下班后會經常性的來這邊買美式。

五點開始，就陸陸續續有大樓其他公司的員工下班出門，時初其實不用在人流中一個個尋找，只要秦煜出現，他確定自己能在瞬間鎖定。-S.a.k.u.r.a-

但過了很久，他的眼睛開始酸澀，也遲遲沒有秦煜的身影。

時間已經來到五點五十，就連景賀程也已經隨著人流走出了大門，秦煜也依然沒出現。

但這總歸是讓時初松了口氣——他坐在不顯眼的地方，景賀程并沒有看見他。而他看了幾眼景賀程，心想他這次終于沒和秦煜一起出現，如果下班了還和秦煜在一起，他很懷疑自己下次再見他時，還會不會有上次開導他時那樣的耐心。

六點之后，再從電梯出來的人就變得稀稀拉拉，時初看見的最后一個熟悉面孔是趙易安。

少了人群的遮擋，趙易安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大廳等待區中的時初，他腳下的動作慢了一瞬，接著用比剛才還要快的頻率走到時初面前，很不客氣地問：“你怎麼在這？”

時初朝他笑了笑：“等人。”

“等誰？”趙易安臉上的表情稱不上和善，時初甚至想回他一句“這里是你家嗎？”

我等誰還要向你報備？

但終究沒這麼說，一來這樣實在是有點像小學生吵架。二來，雖然時初一向奉行誰不喜歡我我就不喜歡誰的理念，可眼前這個人是秦煜的好友兼合作伙伴，看在秦煜的份上，他也得在這人面前留個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