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抬下巴,“你喜歡這個姿勢嗎?”
喻南橋不言語。
“親愛的,我以伴侶的身份向你真切地建議,還是不要割破這咽喉為妙,畢竟這般的犯罪現場太過簡單,容易拆穿還庸俗下流,如果你想殺我,不妨換一個方式?”
“我有什麼好處?”刀刃微抬,喻南橋垂眼,居高臨下又冷淡地看紀岷疆,這時他的眼珠正下方淌下了最后一滴淚。
落在了紀岷疆的眉間。
“好處?我為你保住貧民窟的土地與人類,外交大會時我用自己的場地建設休息所,怎麼樣?你不需要花一分錢,我幫你平息貧民窟的叛亂,讓你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你最近,看上去很不好。”紀岷疆抬指抹了一把,歪了歪頭,西裝革履被痞氣和匪意侵占,“南橋,你得依靠我,因為我擁有觀音城百分之七十二的土地,只要我想,隨時都可以建立春夜城和狂歡城的休息所,喻南橋,跟我比賽吧。”
“比什麼?”喻南橋松口了,大腿內側的肉貼著紀岷疆的腰帶,有些冰,他要起身,可紀岷疆攬住他的腰將他狠狠往下一按。
喻南橋雙眼微睜。
紀岷疆不在意,他很享受喻南橋坐他身上的感覺,于是為了拖延時間,連話都說得很慢,“那就比賽飆車吧,如果你贏了我任你處置,如果我贏了,你就跟我結婚。”
“就這麼想當我的丈夫嗎?”刀尖從紀岷疆的眉心到了鼻尖,輕柔地拍了拍。
簡直就是挑釁!
第一財閥這般被挑釁依舊很愉悅,濃睫隨笑意抖了抖,金色眼瞳帶著興奮:“只要你愿意和我結婚,你當我的丈夫也可以,我甚至可以遵循中國封建時代的思想糟粕,去做個溫柔內斂的小妾。
”
“那……如果我贏了,我就可以殺了你麼?”刀刃從滾燙的咽喉到了紀岷疆危險健碩的心口,喻南橋有時喜歡學紀岷疆這種慵懶的音調,他學著,說,“我想輕輕剖開這顆討厭的心臟,然后將它當著你的面將其揉碎。”
喻南橋想速戰速決了,他想趁早殺死紀岷疆,觀音城對他而言像個深淵,他待得越久,越有絕望壓抑的記憶在重現。
他絕不能被這些所壓制。
他要離開這里,徹底離開紀岷疆。
紀岷疆覺得喻南橋太可愛了。
他握住刀刃,昂貴無比的腕表貼著喻南橋那串禁欲禪意的佛珠。
“親愛的,我期待你殺我時那漂亮的表情。”
——
茶館外有條賽車道,是烏家的私人資產,財閥們閑來下賭的地方,曲曲環環地懸在高達一千兩百米的人造山巒之上,因為地勢險峻以及比賽時各種險惡手段,導致這條賽車道死傷無數,烏元接手時起初是想將其封鎖改造成武器庫的,紀岷疆回觀音城后花高價買了下來。
不僅如此,他還進行了改造,將高密度的安全欄桿盡數拆下,還把賽車道的最邊緣削薄了,當車以超高速進行飆行時,會伴隨百分之八十六的可能會跌落山崖粉身碎骨。
紀岷疆對此非常著迷。
他在狂歡城的數十年非常鐘愛賽車,它刺激且有生命危險,因此極具可被征服的魅力,成年后他便是狂歡城常年不敗的頂級賽車手。
優越的體能和過人的反應力與靈敏度加持,他不覺得喻南橋會贏過他。
他那輛f1款型的賽車經過名家改造而愈發完美,發動機馬力和減震性能被發揮到極致,但引擎極重,需要非常大的力道才能穩定住,只有紀岷疆才可以在長達兩到三小時的比賽中毫不費勁維持駕駛,所有構造都是為他量身定制的,他夜視能力好耳力敏銳,于是不需要信號系統和照明系統,車身重量被減輕,點火系統能保持最優輸出。
而喻南橋與他恰恰相反,喻南橋拒絕了紀岷疆所提供的完美符合他的越野賽車,而選擇了自己那輛慣用的機械鳳凰所變換的機車,周身浮現著霧蒙蒙的銀白琉璃光,車身是金紅色的,窄細秀麗,喻南橋跨坐上去時簡直太過般配。
賽車道的防護屏障緩緩關閉,紀岷疆換上了赤紅的賽車服,一截悍厲腰線往下是有力強健的長腿,高幫賽車鞋的底部堅硬無比,踏在引擎上發出陣陣轟鳴,這座山上所有的人都被疏散,萬籟俱寂里空余車鳴和仿生人精準冰冷的報數聲。
中英語言的開場一并響起,結束的一剎那紀岷疆便沖破了起點的紅線,直道簡直暢通無阻,s級輪胎在霓虹藍的地面蹭出火光,護目鏡之下紀岷疆雙眼高度緊繃。
——轟!
狼腰向前微微探過,在這段碼速高達每小時九百五公里的路程里,引擎巨響,濃煙沖天,震耳欲聾里混雜著愈來愈黑的環境,宛若深淵有可怖的怪物在奔行,紀岷疆非常喜歡這種感覺,極其黑暗里他因為驚人的身體素質而無所畏懼,駛過第一個彎道時喻南橋一直在他身后。
平淡、不緊不慢。
比賽進度已然過了一半,喻南橋只是跟在后面,哪怕紀岷疆刻意緩速他也不超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