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殺一個人。”謝臣在陰影里掃過每一個人。
殺一個人?
簡直荒唐!殺誰?誰又傻到愿意去死?
眾人沉默看著謝臣,攥緊了拳頭。
“我并非是讓你們自相殘殺,你們都是我最摯愛的同伴,我說的殺人,是殺一個財閥,先別害怕,那位財閥的死不會落在我們頭上。”謝臣緩緩啟唇,語調和善,“我會在暗中安排一切,誰也不會知道的。”
他繼續道:“觀音城的仁慈與平等已然破碎,我們是時候警告觀音城,該把我們的一切歸還回來了,外交大會上這麼萬眾矚目的日子里,在四所城市的全息實況直播下,一位聲名顯赫地位滔天的財閥突然死亡,會帶來怎樣的影響呢?”
驚慌、尖叫以及觀音城制度的崩壞,如果財閥們的領導者都死了,那他們簡直不堪一擊。
“但這還不夠,這只是第一步,等財閥死后,我們趁著慌亂再啟動最后一批炸藥,徹底讓外交大廳崩塌,盡數埋葬掉這個社會的虛偽人才,這會是我所創造的第二完美的藝術品。”黑色手套下五指微動,愉悅地敲了敲墻面,“一點證據也不會留下。”
砰、砰。
很輕的響動,墻后的紀岷疆雙手抱緊懷里的喻南橋,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那個謝臣講話,每一個字都讓他感到惡心,虛偽死了。
紀岷疆垂眼,看著被他抱在懷里坐他大腿上的喻南橋,喻南橋濕紅的腳踝都在發抖,他嫌地面泥巴臟,就把長腿屈起,足心挨著石磚邊緣,后背緊貼著熾熱危險的紀岷疆。
紀岷疆聽著貧民窟那幫人的高談闊論,已經快忍不住笑了,他覺得貧民窟的人都很傻逼,殺個人在觀音城簡直太常見,怎麼算大案子呢?
他正想派雇傭兵把這批人抓了,但喻南橋卻從他懷里仰高脖頸,打完抑制劑后他變得很疲倦,渾身無力,他強撐著,唇微張卻說不出話,只是搖了搖頭。
紀岷疆與他心有靈犀一般,于是聽話乖巧地安靜下來,寬闊野性的背骨靠著磚紅色的墻,領帶又被喻南橋扯散了,胸肌起伏著,他五指已經死死扣住槍支,濃金色的眼珠已然警惕。
他不怕死,但要保護伴侶的安全,這是紀家每一個男人都要學的家規——
要對伴侶忠誠而貞潔。
——
“那位財閥,誰想殺呢?”謝臣抬指掩唇,笑意溫溫和和的。
長長的巷子里昏影搖晃,每個人臉上都半明半昧著,反抗軍們雙手抱臂,在死寂里開始發慫,他們本想著今夜干一場爆破案就夠了,畢竟前些日子慈悲殿也搞了場爆破案,聽說兩個主謀被抓了但誰也沒死,這足以證明觀音城的警戒落后,所以反抗軍們也有樣學樣,他們不怕。
可謝臣說這只是個開頭,過幾天戒備森嚴的聯合大廳里要來一場轟動世界的爆破案……誰敢呢?而且那位財閥,就算謝臣不說他們也心知肚明是誰,他們無比害怕。
英國佬拿胳膊肘戳了戳黑皮男,兩人打算跑路,但他們身后有個男人拿沙啞無力的聲音說:“給錢嗎?”
“當然,我會給您一筆巨款,終身受益。”謝臣歪了歪頭,黑皮手套間已經夾了薄薄幾張鈔票,他賞賜般向前灑去,“政府所有資金流轉都被我掌控著,您想要多少錢,我都能給。”
方才那個問“給錢嗎”的男人就從人群里擠出來,跪地上把錢撿起來,攥手里抬頭對謝臣討好地笑:“給錢就行,給錢我就干!等到時候我把我老婆帶出來,我都尋思好了,一個女人嘛,不起眼,謝先生您帶她進大廳當服務員,然后把烈性毒藥加到酒杯里,那個財閥再一喝,嘿,保準他死得透透的!”
“那藥我來準備不麻煩謝先生您,我這兒別的不多,但藥多了去了。”這個男人眼下發黑,一口黃牙凹凸不平,連舌頭都爛了,顯然是嗑多了的。
毒.販直接笑咧嘴,“就我老婆去,就她了,誰也別給我搶!到時候錢也是我的!”
眾人本來還在猶豫,但一看到鈔票就默契地一起咽了咽嗓子,他們無比貪婪,笑意露出來,爭先恐后地開始跟那個毒.販子搶,說是自己家也有女人,而且比你老婆漂亮上得了臺面,反正都是群遲早要被流放地面的貨色,還不如死前給自家男人做點貢獻。
毒.販直接嚷著,“別他媽得罪老子,你們抽的貨,可都是老子辛苦從狂歡城舍命運來的!”
“得罪了老子!小心這輩子都沒抽的!”
陰暗的人類情緒在巷子里潮濕著蔓延,在謝臣的眼里,這些人類情緒開始具象化,像是一道道刺穿地獄而來的深綠色藤蔓,而謝臣便是這些藤蔓的主人,藤蔓將他束縛,他閉眼,弧度毫無殺傷力的細白面頰開始有黑線浮動,唇微張,低低地吟誦著。
作者有話說:
貞潔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第34章
“南橋, 看來這個觀音城,只有我跟你是遵紀守法的良好公民了。”紀岷疆手里吊兒郎當墜著銀色槍支,西裝革履下狼腰繃緊, 他向前俯身, 渾身的肌肉都帶著強大的侵略感朝喻南橋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