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門外仿生警衛收到指令,它們機械性地服從,槍支在短時間內完成上膛,伴隨軍靴踏在玻璃地面的腳步聲, 審判官額前頓時落了冷汗,他捏著復合材質的執行書, “南無皈依十方盡虛空界一切諸佛, 諸佛……”
觀音指尖的血點在了他的眉心, 往下淌到鼻尖, 腥味十足。
審判官的喉嚨堵住般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體內血液被蝴蝶吸食開始極劇流失, 他變得無力,年輕稚嫩的臉滿是絕望。
——哐當!
繡了金色玫瑰花紋的圓臺子上的罪犯拿機械手割斷了繩子,他趁著所有仿生警衛都去抓審判官的時候跳下臺子,不顧自己那依舊被捆住的同伴。
“我、我不能死!我得活著……”
罪犯的雙腿滿是彈孔,還被沉重的廢墟壓扁了,他跪地朝門口爬去。
虛擬的淺藍色電子門如同時空隧道,他費力爬著,想求把生路。
電子門下一瞬如同旋渦般開始晃亂,一道瘦削的男子身影仿佛從幻境而來,弧度完美的顱骨被長發傾灑而蓋,金色鏤空的扇形發飾低低束起了這銀白如雪的發,藍色軍帽的帽檐似有萬千星辰浮動。
冷白的耳垂上戴了淺金色耳墜子,光影折射下,映出了美人唇角的秾艷紅痣。
“長官!”審判官看到喻南橋的一刻雙眼發亮,吸血蝴蝶也落地變回了紙片。
“南無皈依十方盡虛空界一切尊法,南無皈依十方盡虛空界一切賢圣僧。”喻南橋微低脖頸,薄紅的唇輕輕念誦著古漢語,標準流利。
“觀音娘娘,您先歇下吧,剩下的我來就好。
”喻南橋雙手合十,優雅彎腰道,淡青色佛珠把他的腕骨溫和圈住。
觀音像這才合眼,“滴”的一聲欄桿自動將兩側的紅綢緞再度并起,觀音像被蓋在了綢緞之下。
“你!叛徒!”罪犯是個高大男人,他費力撐著胳膊,然而腹部已經與地面緊密貼合了,雙腿早就失去知覺,這是兩天前在第一商貿大樓里準備撤離時被喻南橋一槍擊穿的。
那晚慈悲殿派兩人帶著新研發的彈藥去大樓試效果,按照與觀音城簽訂的那則合約,慈悲殿為觀音城處理異種,觀音城就要允許慈悲殿的一切反社會行為。
可喻南橋卻將他們二人無情抓捕,甚至還關押進罰罪場進行擊斃!
“叛徒!與慈悲殿為敵的叛徒!喻——”男人滿懷恨意,他抬高脖子,去看垂眼與他對視的喻南橋。
喻南橋下一瞬將他狠狠踩在腳下!
不染塵埃的靴尖踩在男人的后頸上,冰冷的軍靴內側挨到了男人臟污的頜骨,喻南橋細瘦的小腿被掛了銀白鏈子的靴子禁錮,漂亮極了。
男人無法抬頭,鼻腔與地面相觸,甚至嗅到了上一輪在罰罪場被等離子激光處決的人類味道,“你要殺了我?那就來啊!我不怕死!”
——砰!
被皮質黑手套蓋住的手間墜著一把槍,子彈在眨眼間就帶著火光貫穿了男人臉頰一厘米的玻璃地面。
玻璃炸裂開來,連帶地面下的金魚鱗片,喻南橋將槍支收回腰側的槍套,仁慈的佛珠無意間觸碰到沾了血的腰帶,發出喑啞輕響。
“帶下去。”喻南橋冷聲對仿生警衛吩咐道。
警衛沉默著將受驚嚇陷入昏迷的男人帶走了,連帶那位新上任不久就被嚇得面色慘白的審判官。
審判官手里捏著處決書,在與喻南橋擦肩而過的時候一點也不敢出聲,他早知道這位高科技犯罪處的長官不近人情,可沒想到這樣可怕……簡直像是沒有感情的怪物。
喻南橋立在原地,電子門的藍光潑灑在他的肩上,繪制出了朦朧的影,濃白的睫微顫,他余光一晃,一金一粉的瞳孔淡淡看了審判官一眼。
在那張薄金的半張面具下,審判官隱約看見這位長官的眉間有顆紅痣,如水墨畫般古典冷漠的美人。
罰罪場監控盡數關閉,如今只剩喻南橋和春璟。
“喲,喻大長官這麼兇做什麼?嚇到我這位小朋友啦。”罰罪場臺子中央那個犯罪同伙懶散吹了個口哨,他分毫未傷,還坐在地面玩起了那只紙化的蝴蝶,半長的橘色發蓋住點眉眼,手指捏著蝴蝶的翅膀,玩一樣把蝴蝶撕碎了。
春璟的脖頸側面有被建筑物劃破的傷痕,已經深可見骨了。
“跟我走。”喻南橋蹙眉,看著他。
“我不!”春璟小孩子一樣發脾氣,他今年十八歲了,雖然智商高可在生活里非常幼稚,“當時為什麼要把槍對著我!我分明已經疏散人群只是試個玩具而已!”
喻南橋抬手,活動了一下手腕,方才一點好脾氣霎時收斂。
春璟這才把早就破解開的密碼鎖扔地上。
長腿一落地眨眼間就移動到喻南橋眼前,經過數據改造后春璟已經把折疊空間玩熟了。
“你這麼兇,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春璟嘟嘴,貓一般的翡翠眼珠子有些不開心,精致漂亮的臉上有點灰。
喻南橋隔著薄薄的手套,抬指給春璟抹掉了灰,面具下花瓣般的唇一啟一合,細聲道:“喜歡啊,春璟這麼乖,誰不喜歡?”